神術确實能阻擋死靈的襲擊,但那些扭曲的臉如同一個個巴掌,不斷拍擊在透明的壁障上,仍舊造成了很大壓力。且這不是長久之計,甯芙倒還好,另一個牧師急的不行:“快想辦法!我不能無縫放罩子,有冷卻的!”
玩家們已然後悔沒聽甯芙的話,趁着天亮就下線了。但如今後悔也沒用,畢竟在進戰狀态沒法登出遊戲。
他們試着清怪,那沒用,其他屬性的攻擊對于死靈無效。聖屬性的神術可以,但神官這一系職業本就偏向輔助,攻擊技能要讀條,而鬼臉飄忽不定從四面八方圍上,二人中不管誰撤掉罩子試圖放技能,都等于是将所有人都暴露在極端危險的狀況中。
玩家們确實都喜歡在遊戲裡找刺激,可沒幾個人口味重到樂意體驗被醜陋陰森的死靈一口口吞吃殆盡。
就在這時,夏塔突然喊了一聲:“跟我來!”
甯芙意識到,他是想要根據地上雜亂的怪物足迹,尋找它們居住過的洞穴。
或許是玩家們命不該絕,在牧師已經撐不住的時候,衆人終于看到了一口宛若救命稻草一般的洞穴。
岩壁無法隔絕死靈,但它們被貪婪所驅使,緊跟着玩家們從洞口擠入,渾然沒有意識到,負責殿後的是一位祭司。
聖屬性的技能,可是死靈唯一的克星。
察覺到追趕在身後的臉差不多都寄進了洞穴,甯芙驟然轉身。
“吃我大淨化術!”
注入了數倍精神力,将技能等級擡到最高,白色聖光如同電磁炮一般轟了出去。
哪怕沒來得及回頭,玩家們也都刺的睜不開眼。
等再能看清東西的時候,這洞穴裡别說鬼影子了,連血腥陰冷的氣息都被淨化的一幹二淨。
甯芙美滋滋的看着自己欠的經驗值數字飛速縮小,心說霧林雖然吓人,可真是個刷經驗的好地方。
隻是,這一波是清完了,可誰能保證霧氣中沒有更多鬼臉,甚至其他更恐怖的,隻在深夜出沒的死靈呢?
玩家們是不敢作死了,心有餘悸的約定明日再戰。
甯芙借此機會,觀察玩家下線時展開的符文陣,剛想趁着短期記憶還在做記錄,就發現身後還杵着個人。
正是先前跟她嗆聲的戰士。
“你不下線嗎?”她問。
戰士不好意思道:“那個,你先吧,我斷後……”
甯芙沒好氣的數落他:“你可快走吧,我一個祭司我怕什麼,丢你一個人在這萬一又冒出鬼來,沒人幫你,你不就得等死?”
那戰士一想也對,便也不再客氣,立刻溜了。
隻剩一人後,四周寂靜的宛如死地。
甯芙隻覺着四周涼飕飕陰森森。
客觀上她該不懼怕死靈,但不代表心理上就不害怕,她立刻躲進了聖所。
當暖融融的光照在身上,那種揮之不去的陰冷感立刻消失無蹤。
甯芙立刻鑽進了她的小屋子,展開卷軸,把本來就沒看全,又因為戰士的打岔而忘了一大半的符文陣記錄下來。
這一次她記住的,其實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甯芙倒是不急,她早有心理準備。
乍一看,神術,法術,符文,大差不差,都是非物理手段的攻擊,可在真正接觸後,就知道其中差距迥異。
神術很好理解,是溝通神靈,借用神明的力量。同樣是牧師,信仰戰争之神的攻擊技能數值就會更好,信仰豐饒之神的則回血更多。
法術則是溝通自然,借助世間萬物。上到寶石,下到屍體,都有其用法,所以要是看有人做任務時帶一身花裡胡哨的,那準保是術士這一系。
這二者的共同點是,消耗的精神力相當于點燃煤氣竈的那根火柴,事半功倍甚至十倍。
至于符文……
這玩意誰也不溝通,就是很樸實無華的将精神力灌注進去,指不定還有損耗。
人的精神力有限,想要繪制強力的符文陣,耗費數日甚至幾個月時間都有可能。
誰也經不起經年累月的這麼消耗,所以符文師從不是一個自成體系的職業。
這麼費力不讨好的玩意兒沒斷絕,純粹因為門檻低,有手就能學,天賦隻決定了學習速度和精度,不至于跟神術和法術一樣,沒那個機緣,就一輩子别想碰。
學者們會從殘破的古籍中拼湊出可運轉的符文陣,加以簡化改良,再傳授給工匠們,組成了如今社會運作的一部分。
市面上的傳送卷軸之所以隻能運物,不适合運人,就是因為太過簡化,又不夠精确。
而功能特殊,又要求極高精準度的符文陣,自然是複雜的猶如天書一般。
隻是,慢不要緊,還錯漏百出就很讓人懊惱了。
甯芙比對了先前觀察夏塔的記錄,苦惱的皺眉:“這怎麼還能不一樣呢?”
兩份殘缺不全的記錄,本該在同一位置的符文,卻截然不同。
她的記憶力這麼差嗎?
這時,就聽一個聲音從上方響起:“因為它們本就是不同的。”
甯芙擡頭,就見創世神正從窗口經過。
祂停下時,剛好有風吹過,幾根近乎透明的柔軟發絲被風送進來,擦過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