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小指,那是他和麥迪的“巴克利承諾”,在巴克小時候,隻要以此做出的承諾,他們從未違背。
麥迪自從離開西雅圖就有些沉悶的心情,在視線中出現巴克的小指時終于輕松了一些。
她再次笑起來,擡起頭,隻是眼角泛紅,“道格,被假釋出來了。”
“什、什麼?”巴克瞪大眼睛,“他不是因為重罪被關進監獄了嗎?!”
“是的,”麥迪苦笑,“但是有人替他擔保,加上他的刑期已經過半,所以他出來了。”
先前道格被抓捕,因為違反限制令、拘捕和家暴種種罪行,讓法院給他判處了很高的刑期。
但哪怕如此,也隻是十幾年的刑期。如今有人擔保,道格輕松就獲得了假釋*。
巴克感覺胸膛的火焰在憤怒咆哮,他猛地從沙發上蹦起,來回在客廳中踱步,最後他停下腳步,看着麥迪,盡全力壓抑着自己的怒吼,“是誰?究竟是誰會給一個傷害自己妻子的人渣做擔保?”
麥迪的表情更加悲傷,她擡起頭看着為自己感到憤怒的弟弟,眼中的悲痛比恐懼更多。
巴克身子僵住,麥迪什麼都沒說,但這一瞬間,他明白了麥迪臉上的表情代表什麼。
“是……”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嗓子發緊,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是他們?”
眼中泛着水光,麥迪沒有點頭或是開口說什麼,隻是就這麼看着巴克。
巴克聲音因為震驚而變得飄忽顫抖:“為什麼?他們……為什麼?”
“因為……”麥迪深吸口氣,壓下複雜情緒帶動的顫抖,“因為,把自己的丈夫送入監獄,這有損巴克利家的形象。”
“可……那、那是傷害了他們女兒的人渣啊!”巴克的聲音越來越高,胸膛也跟着劇烈起伏,淚水不自覺從眼眶滑落。
麥迪淚水終于落下,她站起身,抱住比她高大許多的弟弟。
巴克的腦袋落在麥迪肩上,就像小時候那樣,他躲在麥迪懷裡哭泣,麥迪輕輕撫摸巴克的後背作為安慰,但她同樣在落淚。
過去了很久,巴克和麥迪終于平複了種種情緒,他們坐在沙發上,身子靠着身子,巴克緊緊握着麥迪的手沒有松開。
“麥迪……”巴克先開啟了接下來艱難的話題,他清了清嗓子,“你想要怎麼辦?”
麥迪知道巴克這句問話包含了很多問題,她接下來的計劃,是否還要回到西雅圖那個道格在外面随意走動的地方。
如果不再回到西雅圖,她會去哪裡。
甚至還有,她會如何處理和他們父母的關系,
包含的問題太多,麥迪選擇一點點和巴克說:“安蒂他們都不建議我回到西雅圖,那太危險了。”
巴克點頭,他也贊同這個觀點,不過談到安蒂他突然想起前段時間從麥迪那裡收到的消息,“對了,普魯特·埃雷拉隊長身體怎麼樣?”
前段時間老埃雷拉隊長被确診為間皮質瘤,這是一種惡性的癌症,巴克那段時間一直瘋狂搜尋這方面的知識。
很多參加過911救援的消防員,都在那之後的幾年陸續因為當時救援的環境因素,得了很嚴重的惡性疾病。
政府在最開始隐瞞了當時救援環境的真相,後來又拖延給那些消防員支付治療費用。
如果不是因為那位有名的格溫妮絲律師和衆多社會上有名有權的人士,諸如囧司徒約翰·斯圖爾特,他們替這些消防員争取到應得的保障與治療,恐怕今天的消防員會徹底寒心也說不定*。
麥迪微微搖頭,巴克見此,也是暗歎一聲,他轉回麥迪身上,“你不打算回西雅圖,那你的工作?”
“是的,”麥迪點頭,“我已經辭掉了格蕾-斯隆醫院的工作,準備在洛杉矶再找一份工作。”
見到巴克臉上的驚訝,麥迪好笑:“怎麼,不歡迎你的姐姐?”
“不!”巴克急忙否認,“我隻是很高興!”
麥迪笑起來,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輕松了一些。
“那你打算申請哪家醫院的護士?聽我說,仁慈醫院就不錯!”巴克想起了在那裡工作的丹尼爾,向麥迪推薦。
“不……”沒想到麥迪居然皺着眉搖頭。
“呃,仁慈醫院你不喜歡的話,還有第一長老會醫院……”
麥迪打斷巴克的話:“不,埃文,我不是說不喜歡仁慈醫院,我隻是……”
她深吸口氣,繼續道:“我隻是,有些不知道能不能再看着那個不知誰會走進來的門了。”
巴克明白了,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繼續幫麥迪考慮工作問題。
麥迪被自己的小弟弟逗笑,“埃文,我并不着急工作的事情,别忘了,我們的存款。”
巴克松開凝思的眉毛,“也是,不過還是要有一份工作,哪怕收入不多,可以當□□好來做。”
麥迪好笑,“輪到你來教育我了。”
巴克咧嘴,看着麥迪的樣子,他放棄了追問如何面對他們父母的事情。
他們的父母至今為止依舊不清楚巴克的地址,大概隻是知道他在洛杉矶并和麥迪保持聯系。
畢竟保持着禮貌,巴克依舊每年會給遠在好時的他們送去聖誕賀卡,告訴他們——嘿,你們的兒子還活着,還和麥迪有聯系,并沒有斷絕。
但是賀卡上并沒有他的詳細地址。
巴克換了話題,說起他最近從鮑比那裡學到了不少美味的菜譜,他說今晚要做一頓豐盛的晚餐讓麥迪嘗嘗他的手藝。
麥迪笑着說好,同時心中感謝巴克沒有繼續那個問題。
因為,如今這個情況,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