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像是家,更像是一個匆匆過客暫時停腳的房間。
亨很快回神,走入房間,馬上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了睡死的鮑比。
沙發茶幾上擺放着已經見底的兩瓶高烈度酒,亨心中暗歎,走到鮑比身邊蹲下,拍打對方的臉,試圖叫醒對方。
巴克落後兩步,不經意間注意到餐桌上四邊的三邊擺放着沒有動過的三盤意大利面。
他心中困惑,但很快,亨越來越大的聲音讓他沒時間思考餐桌的擺放意味着什麼。
無論亨怎麼呼喊,鮑比都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我們該怎麼辦?”巴克低聲詢問。
亨看着鮑比,歎氣,“我們把他弄醒。”
在亨的指揮下,巴克把鮑比架進浴室,扔到淋浴間。
鮑比癱坐在地上依舊沒有醒來,亨皺眉打開花灑,冷水噴灑在鮑比的臉上。
這回,鮑比終于醒了,他擡起頭,茫然地看着将他圍在淋浴間裡的巴克和亨。
慢慢地,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說,沉默着從地上爬起來,拒絕了巴克伸出手試圖的幫助,接過亨手中的花灑。
亨打量鮑比,最後說:“我和巴克在外面等你,鮑比。”
鮑比慢慢點頭,依舊沒有開口。
他們退出浴室,兩人在浴室門外對視,然後幾乎同時歎氣。
“鮑比看起來……”巴克猶豫着措辭,最後放棄,“很糟糕。”
“是啊,我知道巴克,”亨臉上是與巴克相仿的擔憂,“我知道。”
鮑比換上了沒有酒味的衣服走出浴室,他沖他的兩名隊員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亨去沖泡醒酒茶,巴克坐在鮑比的一邊,低聲詢問鮑比,他戒酒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鮑比清晰地記着他戒酒的天數,他昨天晚上在十八個月的戒酒之後,再次破戒。
“昨天的那場墜機太慘烈了。”巴克理解地說,他看到了鮑比點頭認同。
亨端着茶走了過來,将茶水放到鮑比面前,她同樣坐到了鮑比對面。
亨理解地說:“我們都有自己的崩潰極點。”
巴克在另一邊點頭,同時他很明顯注意到鮑比再次沉默了下來。
鮑比開始封閉自己。
巴克太了解這樣的狀态了,他在最糟糕的時候就是這樣,如果不是因為郵箱裡堆滿的那些關心他的人們留下的信件,恐怕他會走上格外糟糕的一條路。
巴克聽到亨詢問餐桌上擺放的四個餐盤和沒有動過的意大利面,聽到鮑比若無其事地解釋他隻是喝醉了,他很好,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巴克視線看向亨,而亨則是一直和鮑比對視,她講述了紅杉樹的理論,她在告訴鮑比,人不能一直緊繃着,那樣人會崩潰得更快。
鮑比似乎被逗笑了,他看看亨,又看看巴克,似乎想要得到一些贊同。
“偶爾尋求一下幫助,也是好事。”巴克說,他看着他的這位隊長,“那不是丢人的事,鮑比。”
終于,鮑比崩潰了——“Help”
亨和巴克坐到鮑比身邊,他們擁抱他們這位看起來堅強的隊長,看着他們的隊長終于洩露了一些真實的情緒。
隻是這種崩潰是片刻的,很快鮑比就恢複了先前的表情,他表示自己沒有問題,準備換好衣服去工作。
巴克還想說什麼,隻是在亨的眼神示意下,閉上了嘴。
他們沉默地看着鮑比換好制服走出來,上車,回到消防站。
消防站内,等得有些焦躁的消防員們看到相繼回來的三人,都暗自松了口氣。
馬丁将自己手中的文書工作交給隊長,終于感到一陣輕松,而埃迪則是看了眼巴克,收到巴克搖頭的示意,埃迪皺眉,沒再多問。
其他的消防員同樣散開,鮑比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開始手中的工作。
埃迪跟着巴克回到了二層的休息區,他低聲詢問巴克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注意到巴克和亨臉上都有着無法掩飾的擔心。
“不,沒什麼……”巴克不想說什麼,那是鮑比需要講述的故事,但是在埃迪擔憂的視線中,他又不能什麼都沒說。
最後,巴克隻能這麼告訴埃迪:“昨天的墜機救援太糟糕了,鮑比……有些崩潰。”
埃迪了然地點頭,他今天淩晨回到消防站後同樣情緒很糟糕,雖然因為疲憊很快睡着,但同樣很快被噩夢驚醒。
醒來後埃迪已經不記得夢見什麼了,他隻是打開手機找到一個軟件打開,通過兒童監控看着家中正在熟睡的兒子,這才漸漸平複了心情再次入睡。
“相信鮑比會沒事的。”埃迪現在反過來安慰巴克。
巴克微微點頭,但心中依舊有着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