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更喜歡巽風。
“今日不早了,朕改日再帶你去異獸坊轉轉”,徐永琚自然沒有不應的,自己去跟皇上帶着自己去的待遇肯定不一樣啊!
兩人牽着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啜泣聲,徐永琚好奇地看了過去,皇上也沒攔着,朝季全才點了點頭,季全才便讓人将那在哭的小太監帶了上來。
“參見皇上,參見”,他卡了殼,方才他不在,不知道這位主子是誰便頓住了。
小夏子在一旁小聲提點,“我們主子是十二皇子”。
小太監趕忙點頭,“參見十二皇子。”
徐永琚見他手中小心捧着一個什麼東西,便問他,“你方才在哭什麼?手上又捧得是什麼?”
聽到這個小太監小柱子又難過了起來,但到底不敢在主子面前落淚趕忙解釋,“奴才是異獸坊的太監,前一陣子下面進貢了一批鳥蛋,管事公公分給我們下面的奴才伺候,奴才伺候得不好,這鳥兒怕是出不來了!”
話是這樣說,但是他身上的不甘誰都能看得出來。
其實事實是這樣的,這些鳥兒們都是剛孵出來的比從野外抓回來的好馴,他們這批鳥蛋的孵化,上面管事公公說了,誰若是能孵出來就賞銀三兩。
這銀子也許對别人來說不多,但是對小柱子來說卻是救命的錢啊!
當初他家鄉發了大水,一家子就逃出了他跟他的堂兄,兩人那時候除了兩條命跟身上的破衣服什麼都沒有,七八歲的孩子怎麼活?
兩人為了活命咬牙進了宮,他被分到了異獸坊伺候畜生,他堂兄被分到了禦花園伺候花草。
本來二人雖然沒有分到一起,但是互相照應着心裡也有個牽挂,日子也像是有了盼頭。
但是前幾天他堂兄病了,兩人本來就是最底層的小太監,誰都能踩一腳的那種,哪裡能存的下來錢?
沒錢誰能去給他堂兄看病?
剛巧管事公公說了這孵化鳥蛋的事情,這就成了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兩三日的時間也看不出這鳥蛋孵化的如何了,他本來還焦急不知道堂兄能不能等得及,誰知道就被人陷害,管事公公明确說了不管他孵不孵得出來,這賞銀都不會給他了。
小柱子隻覺得晴天霹靂,他去問了為什麼,管事公公懶得理他,隻讓人把他轟了出來。倒是跟他同住的一個小太監得意地說是他跟管事公公說小柱子在背後說管事公公的壞話。
甭管管事公公信不信,重要嗎?他以及那個告密的一起滾蛋就行。
這下好了,異獸坊待不下去以後要去哪?還有堂兄,他怎麼辦?等死嗎?
小柱子捧着手中的鳥蛋隻覺得自己兄弟二人的人生就跟這鳥蛋一樣,誰輕輕一推立馬就能摔得粉碎,再無回轉的餘地。
小柱子又氣又傷心,差點就摔了這枚鳥蛋。但再一想,自己二人都不一定能活,還是别再作孽了。
也許等他二人死了,做的孽少,下一世還能做個堂堂正正的人呢!
徐永琚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他看着這枚比雞蛋大了不少的鳥蛋,接過來對着光看了看,這明顯是受精的蛋,看着也沒壞,倒也有可能孵出小鳥的。
他看了看小柱子問他,“你會孵蛋嗎?”
小柱子一愣,随即趕緊點頭,“奴才進異獸坊五年,曾獨立孵出三隻鷹。”
這話一出徐允政都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這不由雌鳥來孵蛋由人來孵本就難,再加上這些蛋都是下面大老遠上供來的,運到這裡保不齊黃都颠散了,出殼率非常低。
這小太監别看年紀小,本事倒不小。
徐永琚捧着鳥蛋可憐巴巴地看向徐允政,“父皇,我可以要這個小太監回去嗎?讓他伺候我,順便給我孵蛋!”說着還舉了舉手中的鳥蛋。
徐允政的嘴角抽了抽,看了那小太監一眼,又見兒子滿臉期待,無奈地點了點頭,“随你,但是你若敢玩物喪志,你等着朕怎麼收拾你!”
他的兒子三歲啟蒙,六歲進學,他不管别的,但這讀書絕不能差了,更不能因為什麼别的事情影響讀書。
徐永琚老實點頭,見他乖巧的樣子,徐允政又拍了拍他的小腦袋,表情很是溫和,“朕要回去處理朝政了,你跟着嬷嬷回去,聽話知道嗎?”
不知道是不是雛鳥情節,對于徐允政他有一種特别的親近感,聽他要走了忍不住又上前兩步貼在他腿邊,用力仰起脖子,“那我明天可以去看你嗎?”
徐允政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朕在禦書房的時候你可以随時過去”。
他明白了徐允政的言下之意,老實點頭,又認認真真地行了禮,當然也沒忘了小心捧着那枚鳥蛋,帶着滿花、小夏子跟小柱子晃悠晃悠離開了。
徐允政看着他的背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背影也像小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