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笑話蕭長齡沒有兒子,言辭間也就提及了武安侯府的上一代子嗣的艱難,暗諷蕭長齡可能會一輩子沒有兒子。
蕭長齡得到消息也快,就打上了鼓腹酒樓,把羅倫打得頭破血流。
按照傳出來的說法,羅倫昏死。
“打就打了,蕭長齡不至于召集了左右把羅倫圍毆了,是一打一,羅倫本事不濟,有什麼好說的。”鄭焞拍拍手裡的泥,也很無語的道。
但是此事還有下文啊。
阿安接續道,曲成侯剛剛出京,應該是前往皇陵向皇太孫告狀了。
曲成侯有一個女兒,是皇太孫的選侍,據說是很得寵的,比如這一次,皇太孫去皇陵都沒有帶着太孫妃,但是把這個羅選侍捎上了。
這是要找人拉偏架了哦。
鄭焞還是不管這事,勳貴子弟之間好勇鬥狠的事情多了,若他們沒了這骨子氣性,也辜負了祖上世代的武勳。
這事隔壁國公府也知道了,鄭炘還在邊關整頓軍務,馮鳴珂坐了車來,她要去武安侯府探望歐陽氏,來問譚慕妍去不去。
“聞韶孕中就思子切切,如今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且有得氣生了。”
馮鳴珂和歐陽聞韶有閨中之情,關切之心溢于言表。
譚慕妍心裡道,歐陽氏想生兒子的心思也沒錯,除非女兒和兒子能有相同的繼承權,女兒依照長幼的次序,長女就是武安侯府的繼承人,這樣兒子女兒就是真真一樣的沒有差别,現在男女不平等就是殘酷的現實,不過譚慕妍也沒有表達出男女平權的思想,這樣也很不現實,譚慕妍為難的道:“我剛剛得到消息,我的母親中了暑熱,我正想去鳴玉坊探望。”
“請代我向伯母問安吧。”
馮鳴珂謙和的說道。譚慕妍要去探望生病的母親,自然是孝意為重了。
“嫂子,沒有母親絆着我,我也不想去武安侯府。我笨嘴拙舌的,不會安慰人,且歐陽嫂嫂生二女,我生二子。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譚慕妍說到此處搖頭笑道:“我說我笨嘴拙舌的,這就是了。”
譚慕妍有兒子了,就說不出讓沒有兒子的婦人不要着急這種話,沒有立場說這個話。
“是你剛直!”
馮鳴珂邀不到譚慕妍也沒有勉強,獨自去武安侯府。
馮鳴珂離開,鄭焞打起簾子來,朝譚慕妍笑得那叫一個好笑。
譚慕妍繃着臉道:“有什麼好笑的,嫂子賢德,歐陽嫂嫂更加賢德,她們的賢德,我可學不來。”
幹巴巴的安慰人言之無物,總要有點幹貨。
既然外間嘲笑武安侯夫婦生不出兒子來,那就必定要生出兒子來,歐陽聞韶生不出來,她就可以,她也應該張羅妾室,讓别的女人來生這個孩子,借腹生子。
先代武安侯夫婦沒有子嗣,先武安侯夫人大歐陽氏就是主動張羅妾室,張羅了一個又一個,終于得了一個兒子。
歐陽氏懷孕期間就有此意了,請侯爺聘納清白人家的好女兒,壯大侯府蕭氏的門庭,譚慕妍是不想摻和這種事情,才不與馮鳴珂同去,不過,田桐也真是中暑生病了。
譚慕妍來到鳴玉坊,譚诩直直的在田桐的房門口站着,譚慕妍往裡走,看見呂拂青在裡間先出來拉着譚诩往過道上走,這裡有穿堂風,譚慕妍搖着一把大葵扇道:“二哥,你可想好了,要去應征太常寺樂工。”
“我想去。”
事實上譚诩已經去過了,應征過了第一輪。
實際上這種應征的選拔還很嚴格,太常,掌陵廟群祀,禮樂儀制,下屬的樂縣院掌六樂之器,選人第一條,看臉。太醜的不要,太老的不要,面相刻薄,眉目不清,氣質猥瑣的不要,和譚诩同去應征的,他的先生程先生,就算有秀才功名,因為太老,也被刷下來了,後面再考察音律之才。
總之想當太常寺樂工,不是誰想當都可以當的。
太常寺樂工雖不是官身,沒有品級,也算京城衙門中的小吏級别了,沒有别的衙門的小吏有權柄可以操縱,日常的薪俸,對普通人家來說,也很可觀了。
譚诩喜歡律呂,也想給自己謀這份差事,但是田桐不答應,一時情緒上頭又加上天氣炎熱,就吐了。
“二哥啊……”譚慕妍真是笨嘴拙舌了,她不能說譚家富裕,不差他去掙這一份薪俸,譚诩喜歡,沉迷音律,從藝者身份卑下,能成為太常寺樂工,侍奉宗廟,就是這一行最清白的地位了,這種樂工升到頭,可以做到協律郎,正八品上。
譚定得知了田桐生病,立刻放下手裡的差事,烈日炎炎之下急匆匆的回到鳴玉坊。到了之後問過大夫病情,心靜了靜,更衣沐浴,洗淨一身的汗漬才來到田桐的病榻前。
田桐面對譚定,一臉的愧疚,伏在榻上滾下眼淚,道:“相公,過往之事我自知欺瞞你良多,對不住你,過往之後,我總要做一個賢妻良母,再不能對不起你半分。相公養着晗兒,把晗兒教養的那麼出息,他的生父并不是這樣的,他注定了一生不得志,一生的囚徒,沉郁而陰鸷。晗兒長成如今的樣子,是相公悉心的教導。诩兒卻被我養歪了,我實在是對你不住,對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