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試驗課程統一設置在了周一下午。
熱火朝天地議論了一個周末,到了課程即将開始的時候,一年級所有學員基本分為了兩類。
第一類,也是人數占比比較多的一類,個個伸長了脖子朝孫銳他們所在的二班望去,遠遠看上去像一排整整齊齊的大鵝。
至于第二類,則是以陳奚澤為代表的“追星組”,正在思考怎樣才能表現得既熱情又矜持。
“看熱鬧組”和“追星組”各有所想,一時間,訓練場上氛圍很不嚴肅。
“所以說,到底是誰排的分配名單?”安怡謙抱手站在樹蔭下,嫌棄地看向一旁的葉辰沨。
“用排除法來看的話,反正不會是他們三個,也不會是我們兩個。”葉辰沨無視了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各種目光,漫不經心道。
“那就是江明栎了吧?他每次都喜歡幹這種事。”安怡謙看向唯一一個氣氛正常的三班。
葉辰沨默認了她的觀點,看了下不遠處正沉着臉的教官:“還有三分鐘正式開始,氣氛收不住的話,以老秦的脾氣,恐怕要爆發一波。”
他口中的老秦從三年前學院剛成立的時候就已經任教了,今年剛過30歲,算是當年蹭着年齡上限覺醒精神力的小部分人之一。
在自身的努力下,即便天賦受限,始終無法突破,但也是五項全A的普通人極限了。
更不用說以他豐富的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足以碾壓大部分新生。
安怡謙自然也了解這麼個人,純軍隊出身的教官總是看不太慣學員們散漫的作風,但偏偏聯盟并不加以約束,反倒默許學員自由發展潛能。
不過,再怎麼自由發展,上課時間态度如此不端正也是很難被容忍的。
以老秦的脾氣,極有可能要爆發一波,用精神沖擊給學員們一個震懾。
安怡謙感受到秦教官身上随着時間推移而愈演愈烈的怒氣,下意識瞥了一眼隊伍裡正無所事事、望着遠處出神的時昕晏。
“……不攔一下嗎?”安怡謙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葉辰沨認真反問:“你覺得,我攔的話,老秦能信嗎?”
“不能,他隻會覺得你在挑釁他。”畢竟往日恩怨曆曆在目。
說話間,三分鐘的時間已過,鈴聲響起。
然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學員們無動于衷,仍然伸長了脖子執意做鵝。
于是,一道渾厚的精神沖擊從隊伍前方傳來,帶着不可違逆的氣勢,壓迫而下。
站在前排的學員隻覺得仿佛一座大山兜頭壓來,猝不及防之間,連精神防禦都來不及做出,直接腿一軟,多米諾骨牌似的跌倒成一片。
彼時,時昕晏還在眺望遠處的群山,連綿不絕的郁郁蒼蒼之色讓人心情平靜而又舒适。
精神沖擊撲面而來時,她甚至還沒回過神來,隻本能地做出了抵抗。
對常人而言,抵抗意味着防守,精神防禦更是相當于在身邊凝聚出一面“盾牌”,用以抵擋襲來的“利刃”。
然而,時昕晏顯然是個另類。
在她的本能裡,防守就是攻擊——用更強大的攻擊,将襲來的“利刃”斬斷。
秦教官隻覺得仿佛有一道鋒利無雙的利刃,逆流而上,斬斷了渾厚的洪流,直取源頭。
倉皇之中,他隻來得及咬牙守住心神,不讓自己的精神力瞬間潰散。
好在,對方似乎并沒有進攻的意思,“利刃”隻持續了短短一瞬,便像是恍然回神一樣,自行消散。
“……”
一時間,整個訓練場一片寂靜。
以時昕晏所在的位置為分界線,前面的學員一排排縱橫交錯、倒地不起,後面的學員則是滿臉震驚茫然、手足無措。
最重要的是,秦教官踉跄着後退了數步,目瞪口呆、神情恍惚,似乎在懷疑人生。
“……”
時昕晏陷入了沉默。
雖然本來就隐隐覺得,一班這邊可能會更“精彩”,但萬萬沒想到,貢獻出第一波“精彩”的會是自己。
不遠處,安怡謙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神情,無奈扶額歎息。
“……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時昕晏走到了隊伍最前面,真誠道。
然而,秦教官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卻更一言難盡了。
“?”時昕晏疑惑。
葉辰沨适時地走了過來:“别在意,他可能是聯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什麼往事?”時昕晏下意識問。
“呃,兩年前……”葉辰沨開始講故事。
“上課時間不許閑聊!集合!”秦教官厲聲打斷了他,氣得臉色漲紅。
時昕晏:“……”
好像能猜到是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看秦教官的反應,大概是兩年前也出現過類似的場景吧。
至于從葉辰沨口中說出“不是故意的”那種話……光是想象一下就覺得很難收場了。
——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二班的熱鬧,卻沒想到課程剛開始十秒鐘,熱鬧就在一班出現了。
秦教官平複了一下後,看着時昕晏和葉辰沨兩人,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