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掉不下去。”
他還是不放心,又叮囑幾句,才轉了話頭,“再有三天就出成績了吧,想好報什麼志願了嗎?”
“想好了,我想去遠一點的城市,一直待在這邊,有點無聊。”
“遠一點,北京嗎?”俞麒保送北大,阿斂想學醫,不用說也是往北京去,“可以啊,正好幾個人還在一塊。我姐呢,她也是嗎?”
徐澄月早打算好,“不去北京,我想上的專業,北京那幾所分數不夠。可能會往江浙一帶去,清卓,”徐澄月稍頓,想起她的極力堅持和小菀姑姑的極力反對,笑說,“她想讀警校,姑姑不讓。”
他震驚,倒也覺得意料之中,“嶽清卓這志向夠遠大啊,不愧是我家最強的姑娘。不過她那身拳腳工夫,和一股行俠仗義的傻勁,也就警校能收。”
“但姑姑死活不同意,兩人鬧好幾天了。”
他笃定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姑姑會同意的。”
“那你呢?你想去哪?報志願那幾天,你會回來嗎?”
“我……”他沉默許久,開口迷茫:“不知道,徐澄月,我才發現,我是個沒有夢想的人。從前吧,經常和阿爺開玩笑,說靠着江老闆,能好吃懶做,不學無術,現在好了,真不學無術了,也不知道考出個什麼成績,能上哪去。”
“你别這麼說,”徐澄月着急道:“最後幾次模拟考你都考得很好,阿斂和俞麒都說一本沒問題,專業什麼的,大家也不懂,都是挑喜歡的,以後再學,一切才剛剛開始呢。”
他又是一陣沉默,而後語帶笑意,“嗯,你說得對,那就……和你一道吧!同個學校可能夠嗆,你順便幫我看看我夠得着的學校呗。”
“江韫北,你确定嗎?”
大學的選擇,對他們來說意味着許多,未來幾年的生活,畢業後的工作,這不是條可以回頭的路,也不是條為了某些非客觀原因而選擇的路。
他毫不猶豫:“确定。”
這回輪到徐澄月沉默了,她想問很多,但清楚現在不是好時候,“好,我明天給你找。”
“行,不早了,快回去睡覺,有什麼情況,我再給你打電話,對了,和我姐阿斂他們也說一聲,不用擔心我,我挺好的。”
這通電話後,徐澄月把找好的院校按分數高低、志願先後順序給他列好發去,他回了個“好”,之後又沒消息。
徐澄月耐心等了一周,沒有等到。
一天下午,她把夥伴們叫到她房間開會,她想去北京看江叔江姨,也看江韫北。
“大人們不會同意的。”嶽清卓覺得這事可行性低,“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太遠了,他們肯定不放心我們自己去。”
“我們始終要自己出門的,就當提前适應。路費和去那裡需要的花費,我們自己掙。”徐澄月從父母那探聽到,幾家人的積蓄,除了留一部分給他們上學和生活,其餘的都拿去幫江叔江姨渡難關,就連遠在美國的俞叔,也托屏姨轉交了好幾次,現在估計是沒閑錢支撐他們這趟出行。
徐澄月繼續說:“來回火車票大概1000元,在那一周的花費,我們幾個人省省,帶兩三千應該夠。那天胡爍約我出去,我們逛了一個夜市,那裡好多攤在賣各種擺件,我可以把我那一櫃子木雕拿去賣,我給琳姐看過,她說賣得出的。”
方之斂原本認真聽着,一個關鍵詞閃過,他思量着問出來:“胡爍約你出去的?”
“對,前天約的。”
方之斂委婉打探:“他有沒有說什麼?”
俞麒擡眸,落在他不太自然的臉上。
徐澄月不解:“要說什麼嗎?”
大概是沒說什麼,方之斂岔開話題,“沒有,繼續說這個。你去擺攤的話,我和俞麒可以給人補課,聽我媽說,院裡有挺多高中生。”
俞麒贊同,“我和阿斂成績好,補課應該可以掙多點,你們倆不用那麼累。”
嶽清卓說:“那我去拳館當陪練,還有兒童組跆拳道教練。”
隻剩俞麟,他還在緊張訓練,估計去不了,徐澄月便沒算他的份,“好,我們先試一個月,看能掙多少,暫定8月10号去。”
說定下來,幾人鉚足勁幹。白天他們三往外跑,徐澄月就在家做木雕,晚上他們一塊到夜市去,幫她擺攤。
有時他們晚上有課,何意霖,梁嘉和、杜可頤和胡爍幾人會來搭把手,還給她招攬了好些生意。除了何意霖,剩餘幾人不知道江韫北的事,徐澄月也都沒說。
四人中,徐澄月攢錢是最慢的,他們十幾堂課下來,能攢出車費,她不行,來逛夜市的,不會花太多錢買這些,隻能便宜賣,幾塊、幾十,一點一點攢,一些費工夫的,标價高,幾乎賣不出去。
捏着幹癟的錢包,她失望又慶幸,志願單上把工藝美術劃掉了。
直到一天晚上,有對情侶經過,那位姐姐看中她一個月亮鐘,主動擡高了價格,還将她那晚帶出去的全買了。
這筆生意,讓她攢夠了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