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出國了。”
像被強行關機,她毫無征兆地睡過去。
後來怎麼上床的她不清楚,第二天被手機吵醒來已經中午,其他人還在睡。
屏幕上閃着俞麒的名字,瞬間清醒,她捏着手機跌跌撞撞下床,念叨着喝酒誤事,出了門才接聽。
俞麒就在宿舍樓前等着。
都是經過軍訓拷打,頂着一張灰了好幾個度的臉,打上照面,徐澄月就狂笑不已,“不知道的以為我們撿煤去了。”
俞麒摸摸自己的臉,“黑得很明顯?”
徐澄月點頭,事實證明,太陽不會青睐帥哥。
“等很久了吧?昨天睡得晚,沒聽到鈴聲。”
俞麒笑着說沒事,見她亂糟糟的頭發,想幫她理一理,湊近就嗅到一股刺鼻氣味,問:“昨晚喝酒了?”
才出籠就開始放飛自我,徐澄月不好意思地承認。
俞麒沒說其他,隻叮囑别多喝,不要一個人在外面喝。
徐澄月猛點頭。
“現在一點出,你洗漱一下我們去吃午飯,再逛會,五點半出發去火車站,可以嗎?”
今年中秋趕上國慶,放八天假,剛出遠門有些想家,她準備回去,群裡和幾人說,他們也是一樣想法。俞麒不放心她一個人坐火車回,約好今天先來她學校,搭晚上的班車回去。
“好,你再等我一下。”
二十分鐘後,徐澄月帶着人去了四食堂,他們都吃不慣甜口,她隻打了個推薦較多的給他試試,其餘還是按他們慣常口味。吃完逛一圈學校,時間就差不多了。
回宿舍拎行李,幾人都在,也準備離校回家或旅遊。
黎映之在化妝,扔個小盒子給她,“提前說生日快樂哦。”
先前宿管阿姨來登記過個人信息,都知道她生日和中秋同天。
林爽和陳卉敏也都拿了小禮物給她。
“謝啦,等我回來請你們吃飯。”
七點半的火車,到家要第二天清晨。
俞麒買了卧票,一上一下,睡一覺就到。
徐澄月白天睡飽了,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天,“阿斂和清卓什麼時候到家?”
“要明天晚上了,沒買到今天的票。”
“北大好玩嗎?”徐澄月垂下一截手臂,打着響指玩。
“還行,有點無聊。”
“是不是因為少了我們?不對啊,你還有阿斂呢。”
“嗯,每周會去找他吃飯。”
“俞麒,你這樣可不行。”徐澄月苦口婆心勸說他,“要多去交朋友,做物理研究本來就夠悶了。”
俞麒換個胳膊枕腦袋,“再、再說吧。”
徐澄月就和他說多交朋友的好處,拿他剛來雲水村和後來和他們“鬼混”後的變化做例,一件一件,讓俞麒無法反駁。
“記得這麼清?”她講得詳細,一些被他忽略的沒被注意到的細節,都在她的講述中生動還原。
“那是,我可是六人團的頭。”徐澄月小小歎了口氣,“雖然現在六人團分散各地,但我也得時刻關注。”
俞麒開起玩笑,“那徐老大要記得定期回訪。”
聊到淩晨,徐澄月的聲音漸小,俞麒起身去看,人已經睡着了。給她拉高一點薄被,站着看了會,黑了點,也瘦了,他一隻手掌就能蓋住她的臉。江蘇這邊甜口偏多,她應該吃不慣,回去要帶她多吃幾頓好的。把她喜歡吃的食物在心裡排了序,他才重新躺下。
半晌,她的手臂又從欄杆上垂下來,他握住那截手腕,輕輕放回去。
假期第三天是中秋,徐爸接來阿爺阿嬷,一群人在徐家聚餐,再一道給徐澄月過生日。
家裡的儀式過後,年輕人還有小儀式。
往常都是江韫北策劃的,今年這棒子傳給了俞麟。
“江狗可說了,得好好搞,不能敗壞他這個師傅的名聲。”
幾人正在前往遊樂園夜場的路上。
徐澄月問:“你們聯系過嗎?”群裡隻有他剛到波士頓那天發的報平安,此後沒再見他出現過。
俞麟說三天前下午他給他留了言,“要準備驚喜嘛,所以沒在群裡說。”
下午,那是波士頓的淩晨。
隔着13個小時的時差和一萬多公裡的距離,徐澄月對他一無所知。
“還有說别的嗎?”
“我問了他近況,他說還可以,但好像很忙,沒說幾句就下線了,剛過去要熟悉環境,上學什麼的,估計沒什麼空閑,不過江狗那個人,适應能力還不錯,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徐澄月“嗯”了聲,和他們聊起别的。
夜場狂歡,他們玩到閉園才離開。俞麟又約了附近一家KTV,唱完吃宵夜,折騰到淩晨才回去。
徐澄月再次睡到中午,收拾妥當打開Q|Q,置頂聯系人有三條未讀消息,來自大洋彼端的人。
生日快樂啊徐澄月!
人不在禮物肯定不能少。離開之前留了,去我房間拿,在抽屜裡。
我在這邊挺好的,别擔心,你也好好上學。
徐澄月反反複複看了十分鐘,才抱着烤鴿去嶽清卓家。
貓對氣味敏感,剛開門烤鴿就跳下去,裡外梭巡一圈,沒找着人,可憐地窩在她腳邊喵。
徐澄月抱起它安撫,也打量着房間。小菀姑姑應該時常收拾,房間幹爽整潔,窗開了半扇,氣味不算悶。除了一些衣物,他以前用過的很多東西都還在,拼拼湊湊起來,仿佛他還在。
書桌抽屜第一格,他喜歡放作業本、草稿紙、筆之類常用的,拉開就能拿到,第二格放遊戲機、卡牌,學累了也是手一伸,就能摸到,底層放一些重要東西,比如他收到的禮物,還有準備送人的禮物。
徐澄月蹲下,拉開抽屜,裡面隻放了兩樣東西。一個木雕擺件,一個藍色絲絨小盒。
絲絨小盒裡,是一隻發卡和一對耳墜,都是月亮形狀,躺在黑色的絨布上,靜靜地閃着細微的、銀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