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記得我正在浴缸裡迷迷糊糊的泡澡,怎麼昏昏沉沉醒過來的時候我就躺在床上了呢?對此我百思不得其解,有人會夢遊,難道我竟會澡遊?
全稱是洗澡時失去意識遊蕩綜合征,這也太可怕了吧。
“不僅如此,你還能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林敬言對我說道。
我對此深信不疑,用來表達我相信的方法就是,我掄起一個枕頭丢了過去:“老林你這個流氓,你居然幫我穿衣服——”說到半截我又覺得不對,不穿衣服的話總不能光着吧,哎交往那麼久了其實什麼都見過的,矯情啥啊。
“我是沒想到某人洗個澡都能差點溺水。”林敬言實話實說,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看起來像是個老實人,但我分明從他的平光眼鏡上看到了折出來的一道堪比死神小學生柯南眼鏡上的反射光。
還不是因為工作了一天太累了,把自己置身在暖洋洋又舒服的浴缸裡,一時間太過于放松,結果就險些虛脫暈倒嗎……我有些心虛,但還是選擇狡辯:“這不能怪我,分明是你這浴缸選的太大了,是的,沒錯,就是這樣。”
我們家的浴缸真的超大,我能在裡面遊泳,請相信我。
林敬言被我的蠻不講理給氣笑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讓行走江湖多年的我敏銳地嗅到了些許危險的氣息,宛如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盯上了面前的兔子。
“還不是你說浴缸太小不好玩,所以才選的這麼大的。”他慢悠悠地說道。
想要欣賞我臉紅然後羞澀嬌嗔嗎?不,這是不可能的,我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于是我面不改色地說道:“林大大,果真不愧是第一流氓。”
“過獎,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已經退位讓賢了。”林敬言謙虛道。
得了吧,斯文老男人,三十一枝花,唐昊在這方面比起來就是一青蔥,估計頂多牽過女孩子的手。我對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不就是比誰更流氓嗎,我害怕他不成?
于是我湊過去扯他,結果我也就剛剛碰到,他竟然拖着我,就勢一起倒了。我頓時目瞪口呆,林敬言卻是看着我,語氣頗為暧昧:“我還以為你累了,沒想到還能把我拽倒啊。”
Excuse me?教練我要舉報,這個人碰瓷,他假摔!
靠了,都是同居男女友的關系了,身經百煉的我豈是這種小陣仗可以吓倒的?于是我也碰瓷,我用我影後般的演技,故作西子捧心,捂着心口說:“哎我讓你氣的心口疼,我又累又餓又難過,弱小可憐又無助,你居然這般對我,嘤嘤嘤,林敬言你這個負心漢,你要負責!”
可能是我演的太好了吧,林敬言居然信了,他十分擔憂地看着我,語氣裡充滿深情地對我說道:“真的很疼嗎?”見我點點頭,林敬言說道:“那我給你揉一揉?”
我啪的一聲打開這流氓的手,什麼人呀,一點都不配合,我演的很拙劣嗎?我覺得挺好的。
“挺好的,以假亂真,要是你上那個演員的誕生,絕對幾個導師都投你!”林敬言說道,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呢,他又補充了一句:“都投你趕緊下台。”
我跟你們說,這男人就不能慣着,他們都是大豬蹄子,你們看看比賽時候的林敬言多好的人啊,斯文流氓,朋友都說他人可好啦,可溫柔啦,還有不少妹子把他當理想男友。
啊呸!都是披着人皮在夜晚會化成狼的野獸罷了,好在本姑娘年紀輕輕便是個資深馴獸師,即便是和流氓同居的日子,那也無所畏懼。
許是燈光太過于昏暗,又或者是不知道哪來的男士香水味有些迷人,我覺得氣溫漸漸升高了起來,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他,甚至覺得嗓子有些發幹。
今天林敬言看起來真好看,他眼神似乎是在無聲地邀請我。我頓時惡向膽邊生:斯文的人就應該——看他眼睛中隻有我,發出的聲音隻為我,最好哭出來!當然,每次哭的似乎都是我。
我不聽,我不管,我今天就要睡了林敬言!
結果說時遲那時快,我這肚子突然咕噜一聲。
頓時場面無比尴尬,氣氛一時間堪比看到韓隊女裝照時的模樣,想笑又不敢笑甚至還想哭并且想找個地縫躲起來。
不,我不能退縮。
我理直氣壯地說道:“那什麼,飲食男女,飲食男女……咱們先飲食吧,小林子今晚咱們吃點什麼好啊?”
林敬言低笑一聲:“指望着你自己去吃飯,我看你遲早要餓死。”
“那就給我一個按鈕,我餓了就按一下:叮咚叮咚,林敬言你的小可愛需要你投喂了。”我說這種話說的是極其自然的,概因我和林敬言相識多年,人生裡第一包姨媽巾都是他幫我買的,也是他及時脫下了外套圍在我腰間,讓我避免了被别人圍觀尴尬的血案現場。
“我倒成你的飼養員了。”林敬言也不惱,拖着跟樹袋熊一樣試圖挂在他身上的我,就去吃飯了。我覺得飼養員這個詞不對,我分明是馴獸師呀。
林敬言是什麼動物呢?
提到韓隊,我自然會想到大老虎,雖然有時候會兇巴巴的,但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韓隊也有溫柔的一面。提到葉修,我會想到狡黠且聰明的狐狸。提到老林的好搭檔方銳,我想到的是讨喜可愛又靈動的貂——不過那個猥瑣走位我是真想不到該對應什麼。
我最初認識林敬言的時候,我們倆也就十來歲,普通同學關系,因為某天我想吃冰棍但是沒帶錢,于是找這個老好人借錢,後來便熟悉起來了。
那時候的林敬言其實就很溫和,怎麼說呢,就是他比較冷靜和理智,和同齡的其他愛欺負女孩子的男生是不同的,他很有禮貌,也很紳士。
我的話,我其實是有點兇巴巴的,所以很多人都覺得我有欺負林敬言。天地可鑒,我從來沒有欺負過他,我都沒有要過他保護費,還幫他揍過一個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混混呢,直接踹裆,一擊必殺,酷斃了。
當時的我可以直接去演大姐大,我個人認為。
後來林敬言告訴我說,那是呼嘯的初代隊長……
噫,你們呼嘯都走不良少年的路線嗎?
那時候男生女生的關系素來是不好的,見我和林敬言玩的好,班裡便有男生說林敬言慫包,居然被一個女生指揮的團團轉,林敬言能呵呵一笑不予理會,但我可忍不了,抄起書就把那男生打的滿教室哀嚎:“你這樣以後是找不到對象的!”
“呸,我自己也能過。”我一腳踩着凳子,睥睨衆生俯視着那個倒黴鬼。
是的,彼時的我個子竄的很快,那時候我就和林敬言長得差不多高了,雖然他後來很努力的鍛煉才高了我幾厘米,當然,對于他的鍛煉方式我不是很贊同:“你還是打籃球吧,蹦蹦跳跳舒展筋骨會長高,跑步的話我擔心把腿越磨越短诶……”
那時候的林敬言我覺得像隻兔子,看起來很乖很溫順,但說不定哪天被逼急了會咬你一口。
“不,我可不是兔子。”林敬言否決道。
我很詫異:“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你的眼睛不夠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