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在地面下的實驗室裡進行愚蠢的打架是弱智行為。黑色的蝙蝠利用蝙蝠飛镖射中了兩側的緊急系統，冷冽的氣體滋了克拉克一臉，接着就是大量的水潑灑在愣神的他身上。

也許是因為過于突然，還未完全改變自己身體條件反射的克拉克下意識護上死者的身體又閉上了眼睛。

隻是那幾秒，蝙蝠就消失不見了。

克拉克眯起眼透視這周圍的環境，看到蝙蝠——那隻黑色的蝙蝠鑽着哥譚特色歪七八扭的通風管道，三下五除二爬了出去，熟練程度高得讓人心酸。

“……哦，”克拉克思考着，“也許蝙蝠人們都是人類，但另外一隻勉強能是……半人類？”

他沒帶更多的東西，但應該可以通過手上這位蝙蝠人變異DNA和這個地方所擁有的實驗器材處理一下，就能讓它…回歸原位？大概。他隻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不過可以多嘗試幾次，隻要有足夠多的材料。

所以克拉克肯特沒有追上那位蝙蝠，他選擇留在了這裡利用自己作弊的腦子配出解藥（腦子真好使），期間單手一直攥着人蝠不放，就算它嘶吼着拼盡全力錘克拉克的腦門他也和沒事人一樣思考計量的搭配，畢竟不痛不癢嘛。

過了半小時，或者一個小時？克拉克沒去在意時間過了多久，隻是全身心投入做解藥還要抽空應付根本沒法打暈的怪物讓他沒空去記住時間流逝的速度。

獲得出來的解藥顔色散發着奇怪的色彩，克拉克确信在失敗幾次後搭配出來的藥物能夠解開導緻人類變成半蝙蝠的東西，他抽了好幾次人蝠的變異血液進行測試，沒有排異反應并且确認細胞器恢複良好後，他才拿着完整的對準人蝠的脖子，精準地對着血管注入了液體。

它……他嘶吼着，尖叫着，止不住地發抖，眼睛含着淚水跌落在地上，克拉克把他放開了，并且時刻開着視線凝視他細胞恢複。

“弗…朗辛，弗朗辛……”

他确實是在哭泣，并且面容逐漸恢複成人類的樣子，毛發褪成慘白的膚色，身體骨骼被擠壓變成常人的大小，五官内髒被攪動着塞到正常的位置上，此時正承受着常人無法接觸的痛苦。他裸着身軀，趴在地面上啜泣，嘴裡一直念着那名字。克拉克這才意識到剛才聽到這位人蝠念出來的詞是個名字。因為被蝙蝠打擾了，所以讓自己忽略了這件事。

而這名字卻有一種格外熟悉的感覺，科學家、實驗、弗朗辛、蝙蝠。

克拉克瞪大了眼睛，他脫口而出，“等一下，你是科特朗斯通？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看過的書籍有提到過科特朗斯通，那是一名動物科學家，近幾年研究的生物是蝙蝠，前不久無故失蹤。而不見的也有跟他在同個研究所内的妻子，弗朗辛。

種種線索仿佛串聯了起來，但還是得由親曆者自己告知。雖然，真相也許是悲劇。

“弗朗辛…她在哪？求求你告訴我…她在哪，”悲痛環繞在那可憐的人身上，“我注射了藥劑、她陪着我、但是她在哪？

克拉克下意識看向那具死去的軀體。

她因為被克拉克下意識護着的動作而沒被水淋濕，保持着那副樣子不變。

在她死後實驗室雖然經過了大肆的破壞，但冷空氣幸運地一直在運轉，直到克拉克的到來。所以屍身腐爛不算太高，能勉強辨認出她的模樣。

朗斯通呆呆地望向她，在愣了幾秒後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不！不不不不不……别…不該是這樣的結局…不該是這樣的！”

他連滾帶爬地靠近。

提起精神的克拉克看着他碰到死去軀體的手掌，時刻注意對方防止因為情緒過激而不小心破壞了屍體。

而朗斯通小心翼翼地讓自己的頭靠在她的手心裡，顯然他也不想破壞掉此時的安甯，他哭着，“不……你不該是這樣的…你怎麼會被我…被我殺死？我的弗朗辛，我的弗朗辛啊！”

……許久未出現的系統說話了：【你去碰他們，兩個人一起碰，他們身上有很細微的偏離，也許之前遇到過他們】

又是因為那種東西，難道他們的結局是因為……這種東西的作祟嗎？

克拉克皺着眉，“現在連碰到都不能知道對方身上有沒有問題了嗎？你還好嗎？”

【……我還好，】系統停頓，【因為他們的靈魂很契合，分離的話幾乎沒有，隻有互相觸碰才會有能量回應，我才能發現到，抱歉，我的失職，但好消息是也許再過不久你就能全部收集完了。】

那這确實是個好消息，好在收集物并不會二次傳到被克拉克觸碰過的人身上。

“不，不是責怪你，我隻是好奇你身上發生了什麼，現在還好嗎？你…我總感覺你越來越虛弱了？”

【不，沒問題，克拉克，加油，我要繼續睡了，你可以處理這些事的。】

它離開了。

克拉克歎了口氣，伸出手撫摸上死者的頭發，又安撫似地拍了拍朗斯通的後背。

“你得自首。”

拿到【偏離值】後，他說。

“我會把你送入警局，你得……贖罪。”

朗斯通沉浸在悲傷之中，無法回應。

*

蝙蝠回到了他的基地，汽車轟鳴聲驚動了挂在頭頂上的真蝙蝠，翅膀扇動的聲音響了好一會才安靜下來。

他拔下了自己腦袋上的頭盔，濕漉漉的毛發粘着在臉頰邊，露出鋼藍色的眼睛，隻是裡面的清晰有些複雜。

這位蝙蝠邊走邊把自己的裝備脫下來甩到旁邊的桌子上。他待會就會去樓上洗澡，但首先、得拿蝙蝠電腦查點東西。

緊身衣要脫會多用點力，所以站在巨大電腦屏幕面前他才剛好脫掉了衣物丢到了髒衣籮筐裡，露出結實的人類身軀。今天的運動量已經足夠維持這位蝙蝠先生的肌肉了。

蝙蝠人——現在該稱呼為蝙蝠俠，這是他的代号，隻不過很少人知道這個名字，或者知道了也不會太過于張揚地喊出來……這不重要，哥譚人是這樣，對着專門出現來拯救人的角色心照不宣地閉緊嘴巴。

也許有想要保護的想法，但更多的是不信任，也擔憂蝙蝠俠會做太多吸引仇家的事導緻引火燒身，所以合上嘴，閉着眼，能活的更久點。

細微的機械運轉聲響了起來，暗門的電梯口開了，有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朝着他走過來，身上穿着一絲不苟的執事服。緊接着就是位亮着眼的衛衣小孩在老人的身後，也露出了擔心對方的表情。

“布魯斯少爺，發生什麼事了？”老人把托盤放在巨大的電腦面前，“在十五分鐘之前你的心跳快到電腦發出了警報，是遇上什麼了嗎？”這位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老人肉眼檢查了下布魯斯的身體。

在看清并沒有劃破皮膚露出血肉的傷口後在心下松了口氣，表面卻看不出那些豐富多彩的想法，這位管家先生把盤子安穩放到了布魯斯的面前。

“我和理查德小少爺很擔心你，順便這是紅茶，少爺，餅幹還在烤。”

“布魯斯你應該沒受傷吧？然後！阿福，你喊我迪克嘛，這是我的昵稱，我想被你喊。”迪克超大聲地說。

阿福挑眉，“好的理查德少爺，沒問題的理查德少爺。”

“……好吧，好吧，阿福。”

被養了好幾個月恢複樂觀性格的理查德對着阿福撒着嬌，與剛來到韋恩家時的模樣截然不同——因為雙親發生了意外事故，被接到韋恩家時渾渾噩噩，悲傷吞噬了那孩子的靈魂，隻餘下死氣沉沉，但好在迪克愈發地接受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而布魯斯在和阿福聊完心裡話後決定告知迪克自己的身份，他認為，迪克也許比自己想的還要勇敢，而欺騙永遠也無法得到真心。

事實證明他做對了，迪克的注意力被轉移，看上去情緒好了很多。

黑色頭發的小孩又墊起腳趴在電腦桌邊緣，隻露出濕漉漉的眼睛看向布魯斯，“布魯斯，你看着好像沒事，所以發生了什麼，是有什麼可怕的壞蛋出現了嗎！”

他攥起拳頭，“所以說嘛，讓我去，我可以幫——”

“迪克，不，”布魯斯搖搖頭，他拿起杯子抿了幾口。茶水溫度剛好，不會太燙，這全靠萬能的管家，“你還太小了……起碼要十八歲，呃，或者，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