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這次擅自出府,你大姐姐,二姐姐,還有你祖母有多擔心。”蘇兵武抿了一口茶,“不懂事!”
“我……”蘇懷枕低看頭,見蘇憶在一旁跪着,連忙扶起蘇憶。
“你出去幹什麼?”蘇兵武見她扶蘇憶,并沒有制止。
蘇懷枕頭微微動了動。江南沉了臉,她又想拿他背鍋吧。江南森森然的看着蘇懷枕。
像以前一樣,讓他做替罪羊,他家法處置,她在一旁笑。
他磨了磨牙,他就不該信她,她永遠不會改變。來吧,不過五十鞭子。
“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蘇懷枕承認自己的錯誤,一個字一個字吐出口。
“我問你出去幹什麼了!”蘇懷枕見蘇兵武大吼,他是真發怒了。
江南淡然的站在一旁,一旦涉及蘇懷枕的生命安全,蘇兵武絕不會姑息。
見蘇懷枕久久沒有說話,蘇兵武眯了眯眼:“你以為你是天才嗎?不過背了篇《三字經》,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我在努力。”蘇懷枕有些委屈,是原主的情感上來了,“我努力也想為蘇府求榮,我的确不是了不起。”蘇擦了下自己的眼,眼濕濕的,她哭了。
“而不是,不過一篇《三字經》!”蘇懷憂體會到了,原主縱然跋扈,但她一直記得自己是蘇家的人,她真得很愛這個家。
蘇兵武沉默了片刻:“我是以你為驕傲。”他不擅于說贊揚,但他的确為他的女兒感到自豪,“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犯了錯,所有人都一樣,就罰你抄《三字經》一百遍。”
他走下了堂:“至于江南,我帶他去邊疆,以後蘇然陪你上學。”
“不是江南的錯,是我逼他去的。”蘇懷枕擋在江南前面。
蘇兵武低頭看了蘇懷枕一眼,又看了眼江南:“我意已決。”
“對不起,江南。不但沒有給你煮長壽面,還連累了你。”蘇懷枕沉聲說,語氣有些哽咽。因為哭了,聲音有些沙啞。
“沒事。”江南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不經意的擦去了額發她的淚水。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沉默了。
她在變。
他感受到了她的變化。
“把南瓜帶上吧。”蘇懷枕小聲說。
“好。”江南點了點頭。
“春風已至。”蘇懷枕呢喃,我等你回來。
江南消了聲,沒有迎來她的下半句,也沒有過問。
臨雁閣内。
蘇懷枕趴在桌上,上面的紙堆了一張又一張。江南漠然的在一旁,幫她收拾紙。見她一筆一畫的寫着,筆寫得越發快也越發潦草。又寫完了一張。
“五十一。”江南收起那張紙,替她報數。
“寫了半天,才寫了一半啊。”蘇懷枕感覺她都要虛脫了,她轉了下筆。
“要不要我幫你寫?”蘇懷枕搖頭,江南又說,“将軍不在。”
“過了今天,你就要走了。”蘇懷扣了扣筆尖,“不要太累。”
“不會太累。”江南漠漠的說。
“你就是個悶葫蘆,也不知道入了隊,能不能交上朋友。”蘇懷枕想了想,突然站起來,“你說,你會不會被人排擠啊。”
“蘇将軍在。”江南說。
“也對,爹對你那麼好,你絕不會受排擠和欺負的。”蘇懷枕點了點頭,又坐了回去。
她在紙上一點一筆的,又寫了一個“人”字。
第二天。
蘇懷枕換了一件粉色的裙擺,乖乖的向江南揮了揮手。
在臨别之際。他終于又看見她一襲粉色。
小團子乖乖的向他招手,用稚嫩的聲音大喊:“江南,保重!”
江南别過了頭,沒有和她道别,用手逗着小黃鳥。
你也保重。
他在車内慢慢解下了眼前的黑絲帶,一雙幹淨透澈的桃花眼向上挑。公子如玉,那雙眼烏黑冰涼,沒有溫度。
他回想起小女孩說她生氣了,要摘下眼上的絲帶才原諒他的場面。
她沒有說,沒有強迫他摘,那麼,她就不能看到這雙背後的眼。
江南回過神,手握緊了那縷黑絲帶。
該來的還是要來。
終究,那黑暗深處的光,是他可而不可及的。
七年後。
五歲的小女孩長成了一個十三歲的少女,蘇懷枕戳了戳自己的臉,這張娃娃臉倒是沒變,就長開了一點,她把玩着筆,什麼時候她才能長得很漂亮啊。
“小姐,認真聽課。”蘇然在一旁小聲說了句。
蘇懷枕無趣的看了眼四周,連顧浔都長開了,就她仍是張娃娃臉。她擡眼看着吳夫子,笑了。
過了今日,便不用再上課了。
“小姐,今日小江少爺就回了。”蘇然也覺得無聊,興趣盎然的說。
“哦?”蘇懷枕近年來聽了不少傳聞。江南,帶銀色赤鬼面具,接任蘇大将軍,成為了不敗鬼将。人稱少年将軍,僅十五歲滅敵千萬,所向披靡。
而她,蘇懷枕,除了六歲時背《三字經》吊得了一個空虛的天才之名,是蘇将之女,也沒啥成就。
七年,他們一個天上,一下地下。
蘇懷枕歎了口氣。
“蘇懷枕,又在發呆,将這首《滿紅紅》背出後,才能走。”吳夫子用卷軸拍了拍蘇懷枕的桌面。
蘇懷枕歎了口氣,流利的将它背完。
“蘇懷枕,你背功一如既住的好啊。”顧浔笑了笑,“不知三天後的詩會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蘇懷枕撇了她一眼:“沒興趣。”
“聽說那小瞎子成了少将,哦,一代鬼将?而你呢?也不知他還記不記得你。”蘇懷枕淡然的聽着顧浔的激将法。
“聽說你最好的二姐姐也去,不去嗎?”顧浔調笑的在她耳旁說。
蘇懷枕皺了皺眉。她記起來了,當時蘇昭悅出盡了醜,衆人皆笑,蘇昭悅成了笑柄,隻是因為她不認字。
但當時大姐和都不在,原主心有餘而力不足,而當時在場的江南在一旁隻當看客。
至于為什麼蘇昭悅會被人識破,必定與這公主有聯系。
“我去。”蘇懷枕沉聲收拾了下桌子。
走出門後,她聽到了公主的笑聲,她皺了皺眉,手一彈,一粒藥丹彈入公主身上。
她嗤笑了聲。這一世,我們蘇府人,絕不會被任何人欺負。
“小小姐,她明顯在激怒你。”蘇然小聲說。
蘇懷枕點了下頭:“我知道。”但不得不去。
“二小姐不會有事的。”蘇然擔心小小姐會被刁難。
“二姐姐在詩會上,不是惡虎,是白兔”蘇懷枕沉聲說。
蘇然點了下頭,是啊,二小姐善戰,并不善于詩文,她甚至連字都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