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绮懷略一躊躇，點頭了。

衛昭遂轉身離開。

若是以前，衛绮懷不會對衛昭的私事過于好奇，哪怕他并不解釋，她也絕不過問。

但是今天剛撞見他的秘密……

他說是“小事”？她還真不信。

等衛昭走出一段距離後，衛绮懷鋪開神識，隐去自己氣息，擡腳就追了過去。

修煉神識還是很有用的，衛昭根本逃不脫她的追蹤。

她一路追到頭，發現衛昭去的地方又是先前那花樓。

花樓後園裡草木葳蕤，看來很久無人打理，有兩個身影在樹叢掩映之間晃動。衛绮懷靠近，發現是衛昭和一個少女。

那少女一身輕紗粉衣，衣上花團錦簇，面容俏麗秀美，柳眉杏眼，桃腮粉面，肌膚瑩潤，是個極其标緻的美人胚子。

他們之間下了絕音陣，衛绮懷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隻見衛昭笑吟吟地逼近她，似乎在追問什麼，而對面少女神色緊張，不住地後退。

系統彈出提示：

【您已解鎖女主燕春梧】

衛绮懷訝異道：“她？你不是說女主的軀殼已經被穿越者占領了嗎？”

【雖偏離原定劇情，但既已占據女主命格，此後仍以女主相稱。】

“那現在男女主相遇，是在回歸劇情嗎？”

系統似乎對她有幾分無語：【宿主，女主已非女主，原定羁絆已經斷絕，她又是穿越者，怎麼可能回歸劇情？】

那她就有些糾結了：“那衛昭不會對她動手吧。”

這話剛落，那邊兒赤紅色靈光霍然一亮。

衛昭動用他的靈力作甚？

衛绮懷一轉眼，就發現在剛剛那個瞬息之間兩人就翻了臉，那小姑娘被逼到牆邊，衛昭的赤紅靈光大盛，行迹鬼魅，如蛇如索，盤繞在她頸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當場絞死。

“刹——”

再一轉眼，衛绮懷的劍以同樣的姿勢，頂在衛昭頸前。

衛昭沒有轉頭，但已經意識到了問題，隻好悶聲道：“長姐。”

經曆了方才那事，他長姐對他的信任比起以往打了不少折扣。

她這次等不住就跟過來，衛昭并不意外。

隻是，她來得太巧了，偏就撞見了這一幕。

讓他……有些困擾。

衛绮懷警告道：“你若違誓，必受天道之罰。”

她又道：“放開這位姑娘。”

衛昭依言松開燕春梧，解釋說：“我并無害她性命之意。”

“有無害人性命之意，和有無害人性命之力是兩回事，對她而言，你本身就是威脅。”衛绮懷收劍，“更何況，凡事論迹不論心。你當真敢說你隻是恐吓她而已嗎？你若一不小心殺了她，縱然你再怎麼說是無心之過，可錯已釀成，又能如何回天？”

衛昭扯出一個笑容，帶着三分嘲弄譏诮之色：“長姐教訓的是。隻是長姐當真信她無辜？長姐就不問我為何如此？”

“那你為何如此？”

“此人是合歡宗修士，若是她有意勾引于我——”

“是他強迫我在先！”

燕春梧的聲音後發先至，她匆匆站起來，磕磕絆絆地撲到衛绮懷手下告狀。

衛昭梗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樣明目張膽歪曲事實，更沒想到她的理由和他先前殺那嫖|客的理由一模一樣，此刻終于明白了什麼叫做一報還一報。

誰教他長姐從來聽不得這種話。

但他也不打算受氣，這樣的栽贓還是能辯一辯的：“長姐，合歡宗的弟子服你是認識的。”

合歡宗名聲不好，門下弟子引人雙修有時會用些見不得光的法子，衛昭就是這個意思。

衛绮懷卻斜了他一眼，語氣更重了：“衛昭，我還是剛才那句話，論迹不論心。你這般脅迫她，若不是想要非禮她，又為何要有如此越軌之舉？你既然做了，那麼别人懷疑你用心險惡也是你該得的。”

燕春梧被這從天而降的援手解了困境，連忙跑去刷低衛绮懷對衛昭的好感值：“這位姐姐真是深明大義！火眼金睛！”

衛绮懷瞧她一眼，心說你的弟子服我也是看得出來的。

隻不過這位小姑娘剛穿越，人生地不熟，不可能真會什麼合歡宗的媚術。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真是個弄巧成拙的合歡宗弟子，也不該這樣白白讓衛昭欺辱。

衛昭吃了個啞巴虧，不由冷笑：“長姐就甯肯信一個萍水相逢不知深淺的人，也不願信我？”

信你？你有前科啊好不好！

一個小時前你剛殺了個人你還記得嗎？

衛绮懷沉默，不知道是該罵他還是該揍他一頓。

衛昭見她神色，終于别過了眼，仔細打量打量燕春梧，忽而對她粲然一笑：“姑娘，當面算計我，你膽子可真是不小。”

赤|裸裸的威脅。

燕春梧被他笑得冷汗淋漓，毛骨悚然，心中很清楚想要暫時甩掉他隻能靠抱住衛绮懷這個大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聲告狀道：“這位姐姐，他、他恐吓我！”

衛绮懷掙了掙衣袖，沒掙脫。

于是這畫面一下子便有了幾分滑稽。

“我說，都别裝啦。”衛绮懷低頭拍拍她，溫聲道，“老實講，你們兩個都在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