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狗血的發展?
她閨蜜把她男閨蜜泡了?
她怎麼才知道這回事?
對方看見她的面容後也一愣,呆呆地松開扣住她肩膀的手,捂着額頭,顯然驚訝更甚:“阿懷?你怎麼在這裡?”
衛绮懷腦中一團亂麻:“我才要問你為什麼在這裡啊。”
“阿懷……你也被賣給這慕家少主做侍人了嗎?你我真是難兄難弟——”聶祈自說自話,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泫然欲泣,和她抱頭痛哭,說到一半又看了看她,改口道,“難姐難妹啊。”
衛绮懷被這胡言亂語噎得氣不打一處來,從他的邏輯裡掙紮出來:“等等,等等!你是說,你一個好端端的宸陽殿掌門弟子,被賣到這裡給人做侍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揉着眉頭,忽然覺得眼下這事有些棘手:“你被拐賣了?賣給她?”
聶祈苦着臉說:“此事說來話長。”
衛绮懷果斷道:“那就長話短說。”
“宸陽殿治下有人失蹤,上報說是拐賣案。師尊便派我去處理其中一樁案子,我一路順藤摸瓜,果然遇上歹人,将計就計,被人抓住,幾經輾轉,又受了好些磨難,才落到最後一人的手裡,此人見我貌美,就要把我贈予慕家少主……”
衛绮懷無奈:“你又不是打不過他們。”
“我在查案!查案!誘蛇出洞知道嗎?”聶祈振振有詞,但無論他怎麼有理,最後也隻能苦着臉總結道,“總之就是,我将計就計、又将計就計之後,就到這裡了。”
衛绮懷哭笑不得。
别是人家看出他的身份,故意這麼幹的吧?
想了想,她又問:
“你懷疑這慕家少主參與拐賣?”
聶祈說:“那倒不是。我這些日子查了,這山莊裡的男人來路都還算正常。有些男人是别人投其所好送來的,還有些是從南風館裡贖出來的,還有幾個是自願跟着她的……日子過得比我還順心。”
被包.養的小白臉日子能不順心嗎。
如釋重負,衛绮懷回過神來,納悶道:“那你躲這床底下做什麼?還偷襲我?”
“我是願為大義獻身,又不是願為大義失身。”聶祈正氣凜然道,“這慕家少主是個好色之徒,我又有幾分姿色,萬一不小心讓她看上我怎麼辦?再說了,這深更半夜不請自來地進了一個人,實在不難讓人想到侍寝吧?”
衛绮懷迷迷糊糊道:“所以,你還沒失身于她?”
謝天謝地,她不用面對一個好友莫名其妙把另一個好友泡了這種終極修羅場了。
“那是自然!”聶祈頗為得意,“我還打算過幾天尋個法子脫身呢。隻不過此處管得頗嚴,若不是今日你來了——等等,說到這裡。”
他的目光驟然警覺:“阿懷,深更半夜,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啊,終于被他發現了。
“……說來話長。”
經過衛绮懷好一番解釋,聶祈才相信她隻是過來與朋友喝酒,又不小心迷路,才誤打誤撞進了他房間的。
衛绮懷:“說到這個,你怎麼不鎖門啊?”
聶祈委屈:“這慕家少主花樣忒多,為了方便她自己随時都能玩得盡興,這莊子裡的絕大多數侍人的房間都是沒有門栓的。”
衛绮懷沉默。
這種事,還真是慕展眉能做得出來的。
衛绮懷又道:“可我進來之前敲過門的。”
聶祈狐疑:“這個時辰敲門,不是更可怕了嗎。”
他又說:“何況你進來不聲不響就往床上去。誰都會以為你是那什麼……”
他期期艾艾起來,但衛绮懷聽出了他要說什麼——
誰都會以為這來的是個色中餓鬼吧?
“我那是困了……”衛绮懷歎氣,終于相信她在這個怕鬼的家夥身上鬧了一場大烏龍了。
說清了事情,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轉身要走:“好了,你這案子在這裡查得沒什麼進展了吧,别留在這了,明日我把你帶出去。”
聶祈道:“且慢,阿懷,你往哪裡去?”
衛绮懷:“随便找個能睡覺的屋子。”
聶祈把她拉回來:“這麼晚了,你還想去睡别的人?”
衛绮懷正色:“……什麼叫睡别的人,注意言辭,我作風很正派的。”
“哎,阿懷,你在這床上湊合一晚吧,我去暖閣睡。”
衛绮懷困意濃重,聞言也沒跟他客氣,點頭同意了。又聽聶祈忽然問:“對了,阿懷,你與這位慕家少主很熟嗎?”
“多年好友。”
聶祈欲言又止:“你不會也跟她……”
衛绮懷:“?”
聶祈歎了一聲,似乎妥協了什麼:“唉,算了,你若學她也無妨,隻不過男人貴精不貴多,甯缺毋濫,你若是要挑男人,到時記得讓我幫你掌掌眼啊。”
“……”
*
次日,天亮。
衛绮懷醒得很早,走到暖閣正準備把聶祈叫醒,誰知這天一亮,倒讓她把這間屋子看得清清楚楚了。
哇,這滿桌的胭脂和裁好的衣料,都是出自他手嗎。
她忽然想起來了:“聶祈?你不會就是那個會調香、制胭脂,還會裁衣裳的妙人吧?”
聶祈大約是剛醒,聲音迷迷糊糊的:“你看見啦?你想要我做的胭脂麼?”
“沒想到你居然是一位手藝人。”衛绮懷肅然起敬。
她向他房間走去:“你閑來無事,怎麼會學這些東西?”
“我娘教我的,以前你沒見過嗎——哎哎哎,阿懷,别進來!我還沒穿衣裳呢!”
衛绮懷倚在門前,等他把自己收拾好,才探了個腦袋進去,打量了他半晌,語氣複雜地開口:“我說……這裡就沒别的衣裳了麼。”
“嗯?”
聶祈毫無知覺地發出疑問。
此刻他仍不知道他形象有多糟糕——昨夜天黑,兩人又鬧了烏龍,衛绮懷才一直沒來得及注意他穿着,今日看清了,卻恨不得自戳雙目。
良久,她還是走過去,神情寬容,像個慈祥的老母親一樣貼心地幫友人把衣襟攏了攏:“我對這種穿着沒偏見。但是,穿這種袒胸露腹的衣裳,你真的不會冷嗎。”
聶祈恍然意識到了什麼,上上下下掃了自己一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支支吾吾道:“阿懷,你你你你你聽我解釋!”
衛绮懷微笑道:“你沒什麼需要跟我解釋的。阿祈,你隻需要對自己負責就好。”
聶祈抓住她,強調再三:“你别誤會!我沒想勾引誰的!”
“沒關系的。”衛绮懷語氣寬容而平和,“正視自己的欲.望,就算你真想要勾引誰也沒關系的。”
反正慕展眉也不是什麼很容易就能勾引上的人啦。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聶祈崩潰地大聲呻.吟:“入鄉随俗!我隻是入鄉随俗!這裡的男人都這麼穿,這地方壓根兒就沒有别的衣裳!不然我為什麼要自己量體裁衣……”
衛绮懷接受了這個答案,由衷感歎道:“啊,原來這裡真的沒有正常的衣裳?”
怪不得無論她怎樣提意見,他們每次見她都依然穿那麼少。
原來真的這裡制服都是這樣的?
這什麼風氣!
然而,為了好友的自尊心,她還是繼續溫和鼓勵道:“沒關系的,穿這個也很好看,你身材不錯的。”
聶祈羞恥地把自己的臉埋在掌心,終于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