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都沒有出現。”序言叉腰道:“雄父如果有兄弟姐妹,也不至于這些年在長老會孤軍奮戰。”
這讓小蝴蝶阿烈諾無法沉默了,“他們是在外面殺寄生體……”在序言和恭儉良地逼迫下,阿烈諾不自覺帶上哭腔,握緊了胸口的聖歌女神家徽,“他們是在做很厲害的事情。”
序言咬牙切齒,“阿烈諾,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我沒有說錯。”阿烈諾眼淚掉下來,“叔叔是很厲害的軍雄。”
嘉虹頭疼。
他将快要打起來地老二老三老四分開。
“總之,叔叔回來我們先問問,大家可以一起拍全家福最好。”嘉虹放軟語氣,“雄父一直說,上次全家福隻有九一叔叔不在。現在正好可以彌補這個遺憾。”
“我不!”恭儉良還想垂死掙紮。
嘉虹笑着揪住雄蟲弟弟的後脖肉,捏捏,“雄父最近很開心。”
三個幼崽不約而同地閉嘴。
他們差點忘記了,自己大哥那變态的觀察力和制裁他們十多年的鐵拳。其他事情還能商量商量,但遇到雄父有關的話題,必須聽大哥的安排。
這次,根本就不是商量。
而是通知。
嘉虹松開手,眼睛彎彎,“先去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叔叔是客人,知道嗎?”
阿烈諾還想說什麼,忽然把頭扭向一遍,一言不發地走掉了。
“阿烈諾。”嘉虹忽然叫住他,“我對叔叔沒有敵意,叔叔對我應該也是。”他走到家裡唯一的蝴蝶種孩子身邊,掏出一顆糖遞給他,“叔叔好不容易從邊境回來,小金桔也會高興吧。”
阿烈諾點頭。
他很喜歡哥哥給的糖,雖然他用自己的零花錢能買到一模一樣的。但這些都不如哥哥給的糖甜。
“你想去邊境殺寄生體的事情,不需要那麼急。”嘉虹走在前面,“至少等雄父生日過後。”
“嗯。”阿烈諾沒什麼主見,哥哥說對,他就對。他長這麼大唯一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就是去殺寄生體。
就算代替他的雌父贖罪吧。
“去找小金桔吧。”嘉虹想起家裡另外一個雄蟲幼崽,頭又疼了,“今天必須讓他把作業寫了。”
“嗯。”
“讓他自己做。”嘉虹補充道:“我先去收拾照片牆……别想着幫他做作業。”
“嗯。”
嘉虹看着老三爬樓梯,長歎一口氣,走向了照片牆。這面牆上,密密麻麻都是曆代夜明珠閃蝶家大家庭的合照。嘉虹保險起見,拿來梯子,爬上去用抹布從最頂上的相框開始擦拭,厚厚的灰飛揚起來,像是一場大雪。
家裡定期請專業保潔來打掃。無論是什麼衛生死角都能處理好,唯獨這面照片牆,自從雄父把全家福重新挂上去後,不許任何人碰。
嘉虹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爬上去打掃衛生。
他從頂上一直打掃到下面。家裡沒有成年雌蟲,十幾歲的雌蟲雄蟲又不知道發生什麼口角。嘉虹坐在梯子上就聽見三個弟弟叽裡呱啦開始吵架。
不知道,弟弟們又在吵什麼。
嘉虹恍惚間自己又回到了戴遺蘇亞山監獄。他年幼的記憶裡,大大、尖尖、卷卷三個人也是這樣,一言不合就開始動手動腳,聲音磅磅磅又大又吵。白白勸了他們多少次都不管用。
遇上了還是吵吵鬧鬧。
算了。嘉虹敲敲自己的腦袋,走到最後一張全家福面前。他看着照片裡年輕的雄父,熟悉地找到年輕的雌父。
都過去了。
雄父也走出來了,不是嗎?
嘉虹擦拭邊角,翻轉至背面。他忽然看見在這張全家福背後,裝裱着另外一份紙。
被揉皺的白紙上,炭筆精準地勾勒出五個人的站位。他們都沒有自己的臉,卻各具神态,貼在雄蟲手臂上的胸.肉,垂落的卷發,精瘦有力的軀幹和不緊不慢搭在雄蟲肩膀上的手。
而在旁邊,還有他、小長戟、小蝴蝶和隻是個蛋的小蘭花。
嘉虹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
他忽然意識到,這些東西就和雄父再也長不好的翅膀一樣,隔閡得人心慌。“哥。”小長戟序言跑上來,“蘭花他弄我!”
嘉虹将抹布撿起來,藏住那張紙。
他把相框原封不動地挂回去。
小蘭花殺氣騰騰地沖上來。序言倒吸冷氣,貓在嘉虹背後,鴨子叫,“哥哥哥哥!!”
嘉虹向前兩步,按住自己家不安分的雄蟲崽和雌蟲崽,“我沒聾,又怎麼了?”他拖着兩個弟弟下樓梯,忽然停住,遠遠地看向那面照片牆。
“哥?”
“沒事。”嘉虹内心複雜,“你們兩個又出什麼事情了?”
接下來是序言告狀,恭儉良反駁。
嘉虹思緒卻不在上面。
他腦海中無法遏制地浮現出雄父躺在照片牆下,搖椅輕輕地晃動,陽光透過玻璃照耀在他身上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