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那條路,從來不是郁無靈的選擇。
甯璋對往事好奇,不禁追問:“北辰家的人不可能告訴你這些。這計謀未成,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藍明玉反問道:“這計謀即便能成,難道隻是因為北辰家說了算嗎?”她頓了頓,微微一哂,“後位虛懸兩年,祁王找到我爹,要我入宮為後。”
莊妃眯起眼睛:“你什麼意思?”
“北辰盈的計謀,祁王知情?”甯璋替莊妃問了出來。
藍明玉道:“豈止是知情而已。北辰盈勢力龐大,祁王想收為己用,最好的方式就是成為一家人。而北辰盈十五歲的女兒,是他們計劃中皇後最好的人選。”
莊妃怒道:“藍明玉,到此關頭,你還妄想挑撥離間。”
藍明玉很平靜:“你恐怕是忘了,十二年前的藍家還不成氣候,若非祁王有意幫扶,根本不能與北辰家相較。就憑我爹當年的本事,若是能密謀殺掉文懿皇後、逼迫祁王與他合作,也不必蟄伏多年,等到北辰家式微之後才能上位了。”
“若無證據,我就隻信一句,立高者謀。”
藍明玉偏笑了,笑容清苦還有些戲谑:“我們的這位祁王,雖然懦弱,所幸腦子卻不算太壞。他圖謀北辰家在江湖上乃至整個大荒遍布的權力,不惜害死發妻,可是他那位盟友卻突然銷聲匿迹,北辰豫失去她的幫助,也很快呈現頹勢。後位懸了兩年,他知道北辰家是指望不上了,隻能退而求其次,扶持起來一個能夠與北辰家相較的家族。”
莊妃的手指握起了青筋,她不信藍明玉說的話,正要喝止她,卻感到甯璋的手溫和地拍着她的手背,讓她稍安勿躁。
于是繼續聽了下去。
“他找到我的父親,說了許多天花亂墜的條件,父親心動了,答應送我入宮。我那時年輕,以為等待我的是一條光明途,以為我是被祁王選中的那顆明珠。”
“父親曾經說,我若是男兒,必有驚才絕豔建功立業的本事。可我即便是女兒又如何?我為皇後,依然可以幫助祁王實現偉業。”
“一開始,祁王以為我隻是個小女孩兒,很多事情願意同我分說。他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的形象,整個祁國在他手中搖搖欲墜,他隻說北辰家如何野心昭昭、北辰盈如何脅迫他害死文懿皇後、整個祁國是如何在他手中變得搖搖欲墜。”
“可是後來,他不再同我說了。”
“我明明敬重他、幫助他。我為他出謀劃策,告訴他在什麼時候應該懷柔,而什麼時候則應該展現君王的雷霆之勢。多少次祁國與章國的争鬥,城池之争利益之争,他若肯聽從我的建議,如今也該當與章國一樣繁榮了。可是他偏偏不肯信我。”
“不,他是信過我的。可是信過一次之後,就開始怕我了。我展示出了聰慧的一面,他就開始害怕我成為第二個北辰盈,于是開始對我處處提防。”
甯璋心想:“那不至于。北辰盈是真聰明,而且天時地利人和占盡。郁姐姐都沒她的手段,祁王委實多慮。”
這話沒說出口,藍明玉仍沉浸在自陳之中。
“宋國之亂,亂在傾沐太後執政。她隻不過是被架空的傀儡,卻妄圖奪取權力。”
“我知道北辰盈一定在背後操盤,沐後必敗,宋國元氣大傷,那個時候若派潘震将軍去興州支援,最差也能侵占兩座城池。潘震将軍雖然草莽,卻實在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