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柏松已經毫不客氣地走過來,把她往屋裡拽。
“孩子他爸,你聽我說……”
“閉嘴,跟我進去!”
*
田海菊會有什麼樣的遭遇,沈添禾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心。
到了縣城客運站之後,沈柏川背着趙文佩上車,她去找售票員買票。
車上擠擠攘攘,幾乎每個乘客都提着大包小包,把除了座位之外的空地填得滿滿當當。
沈添禾拿着三張票,艱難地穿過擁擠的人群,坐在沈柏川旁邊。
鼻尖充斥着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的難聞氣味,濃濃的汗味,雞鴨撲騰而散發出來的異味……
她不由得皺眉,恨不得拿塊手帕捂住鼻子。
可她不能這樣做。
現在能經常坐車的人可不多,大多數人甯願走路幾個小時,也不願意掏幾塊錢出來坐車。
她要是表現出來嫌棄車内環境,搞不好就會被其他乘客當成資本家的小姐。
客車一路颠簸,趙文佩和沈柏川看起來并沒有不适,反而有些新奇,一直轉頭看車窗外的景色。
隻有沈添禾閉着眼睛,強行入睡,希望自己再次睜眼時,已經到了市裡。
下午一點,客車順利抵達紅葉市客運站。
娘仨下車之後,都略感詫異地四處張望,和其他乘客的表情沒什麼兩樣。
隻不過,眼神還是有細微的差别。
沈添禾見慣了熱鬧繁華的都市,乍一看樓房低矮,設施老舊,如同老電影裡一樣灰撲撲的市區,便有些不适應。
而趙文佩母子則純粹是第一次來到市裡,難掩震撼和激動。
住在市裡的人,住的是樓房,穿的是整潔亮眼的工裝,腳上踩的是皮鞋……真是體面啊!
這衣服鞋子要是在農村穿,不消一天,就得被山裡野草的尖刺勾破。
“媽,三哥,我們坐公交車去火車站。”沈添禾出言拉回了母子倆逐漸飄遠的思緒。
三人運氣不錯,剛好趕上開往火車站的公交車。到了火車站,又買到了最後三張去省城的硬座票。
沈添禾想買軟卧,但售票員一聽她的要求,立馬忍不住笑了。
“同志,卧鋪票都不好買,更别說是軟卧。”
沈添禾有些失望,但普通人買不到軟卧票在她意料之内,她多嘴問這一句也隻是碰碰運氣。
火車上依然是人擠人,安全起見,沈柏川坐在靠近過道的那一側,負責看好行李。
錢袋則是被沈添禾縫在衣服内側,現在盜賊猖獗,她不敢掉以輕心。
沈添禾幾不可查地歎一口氣,要是空間能早點解鎖就好了。
現在信任值為負,她不僅取不到空間商城的東西,也用不了儲物功能。
想到空間,她尋思着幹脆進去看看信任值。
看到目前信任值為﹣9,沈添禾心裡一喜,勝利就在眼前啊!
就連舟車勞頓的疲憊都被沖淡了許多。
火車到站後,天色已經很晚了。
沈添禾找工作人員問了一下時間,居然是淩晨三點。
她在火車上睡了一覺,迷迷糊糊的,也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從火車站出來,沈添禾說:“咱們先去招待所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再去醫院。”
趙文佩和沈柏川自然沒有異議。
兩人在市區都被城裡的景象震懾到了,如今到了省城,變得愈發拘謹。
到了招待所,沈添禾氣定神閑地拿出介紹信和錢去前台。
幾分鐘的功夫,就開好了兩間房。
三人在火車上都吃過東西,這會兒肚子不餓,便直接洗澡睡覺。
*
次日清晨,沈添禾剛起床,就聽見敲門聲。
沈柏川問她和趙文佩想吃什麼,他出去買。
沈添禾卻說:“外面騙子多,等會兒我出去買早飯,你就留在這裡陪着媽聊聊天。”
現在不僅盜賊猖獗,各種坑蒙拐騙的不法分子也層出不窮。
讓沈柏川這個從沒有來過省城的人單獨出門,恐怕很容易就被那些人盯上。
沈柏川睜大雙眼:“小妹,你說反了吧。騙子盯我幹嘛,要盯也是盯你這種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啊!”
沈添禾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索性決定兩人一起出去。
趙文佩待在安保系數不錯的招待所裡,隻要不随意出去走動,應該沒什麼危險。
昨天在路上吃的都是家裡帶出來的餅,又幹又冷,今兒沈添禾想吃點熱乎的。
沈柏川眼瞅着小妹走進國營飯店,要了三籠小籠包,兩碗羊肉湯,以及一碗白粥。
他拽着沈添禾的衣袖,低聲說:“你咋買這麼多?得花多少錢和票!”
沈添禾拂開他的手,“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吃點好的,身體都容易垮。身體垮了,讨生活的力氣都沒了,就隻能一輩子吃糊糊鹹菜。”
沈柏川:“……”聽起來好像是這麼個理。
兩人把早飯帶回去,趙文佩看着這些吃食,雖然有些心疼錢,但也沒說什麼。
閨女說她這病很有可能就是平時吃得太少,夥食太差,才傷了胃。
她一個人受這種苦就行了,可千萬不能讓孩子們也像她這樣,因為夥食不好而生病。
娘仨吃完香噴噴的早飯,就坐公交車去省城醫院。
同一時間,傅骁和弟弟妹妹也坐在餐桌旁。
看着動作慢吞吞,明顯不樂意吃飯的朝彥,傅骁冷了臉:“飯吃不完,零食也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