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承歡就去拜見了這位異國公主,當今的靜王正妃。
和想象中不太一樣,這位公主并沒有一副愁腸百結的面容,相反還十分明豔大氣,隻是年歲尚小,并沒有生出與長相相配的氣質,看着有些稚嫩。
公主愣愣地看了她很久,久到旁邊的人提醒她應該讓她起身了,她才回過神來,讓她起身并賜了座。
“我叫薩仁圖雅。你叫什麼呢?”
“妾身姓蘇名承歡。”
“蘇承歡對吧,你多大啊?”
“妾身虛歲十七。”
“那我應該叫你姐姐,我不太會寫漢字,你可以把你的名字寫給我嗎?”
“妾身愧不敢當王妃的姐姐。”
“我知道你們漢人有漢人的規矩,但在我們草原上,都是以年齡來算姐妹,你既然比我大,我叫你姐姐也是應該的,我的名字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月亮的意思,你就叫我阿月吧。”
承歡越發覺得這公主心思太過單純,作為異國聯姻的犧牲品,這樣的性子也太危險了些。
圖雅看承歡一直沒說話,有些好奇,“你是在發呆嗎?還是我的漢話講得不好?我一直在學,以前她們都聽不懂我說話,現在都能聽懂了,你後面慢慢跟我熟悉了就能聽懂了,我也會越說越好的。”
“王妃的漢話講得很好,臣妾并沒有聽不懂,隻是王妃千金貴體,您稱呼臣妾姐姐,确實不太合适。”
“那我叫你承歡好了,這樣總行了吧。”
承歡原本想說這樣也不合适,但看了看公主天真的面容,又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麼。
室内飄着一股承歡從來沒有聞過的香味,公主似乎發覺了,連忙拉着她走進廳裡,“這是我煮的茶。”
承歡十分驚訝,她從小到大喝的茶也不少,但是從來沒有這種香味的茶,公主給她倒了一碗,承歡看着越發覺得古怪,茶以色清為佳品,這碗茶雖算不上混濁,但是看顔色絕不是佳品,難不成這靜王府的下人也看人下菜碟?
“你快嘗嘗吧,可好喝了。”
承歡端起碗淺酌了一點,入口醇香,卻也是從來沒喝過的味道,“公主,這茶怎麼是鹹的?”
“還有一股奶味,對吧?”
承歡點點頭,奶味其實她還能适應,可能和茶的味道融合了,一點也不腥膻粘膩,但是鹹味确實很難适應。
“這是我自創的,你們不是喝茶嗎?我們那邊喜歡喝奶,然後我就想着把它們混在一起,然後加點鹽,早上喝一碗,可舒服啦。”
“公主,有沒有試過把鹽換成糖呢?”承歡想着他們這邊不太适應喝奶,但是會用奶做些糕點,加上糖,味道還不錯,如果是這樣,應該會比鹹味好。
“你說得對哦,我還沒想到,我們那邊都喜歡放鹽,覺得鹹味暖身子,喝了也有力氣。那我們一起去試試吧。”
公主拉着承歡到了火盆那邊,火盆上方挂了一個銅壺,裡面正咕嘟咕嘟冒着熱氣。
她吩咐人去拿些糖過來,便取下銅壺,把裡面剩下的茶倒進碗裡,倒了些放置在一旁的清水洗了洗壺,又加了水進去煮。
承歡看她袖子快飄到火裡,連忙把袖子提了起來。
“你們這邊袖子太寬松了,真不好幹活。”
承歡笑了笑,越發覺得這公主性格太過單純,不知道衆生百态和人間疾苦。一般百姓的袖子也是窄袖,省布料也好幹活,所謂的達官貴人的衣服才會做成寬大的樣式,顯得飄逸好看。
“那我來幫公主吧。”
“好,我教你認東西。”
其他東西承歡不用教也很快就找到了,隻是奶她卻沒找到,她想着奶應該容易壞,公主并沒有備在一邊,但是剛才她隻聽到公主讓人去拿糖。
正疑惑,公主突然指着一樣,說是馬奶,承歡在軍營裡見過馬奶,顔色□□,聞起來也是酸膻。
見承歡疑惑,公主笑了,說這是黑馬奶,不僅顔色清澈,味道也是甜的,因為她喜歡,她父汗和哥哥就在随行嫁妝裡給她添了好幾匹這種馬。
承歡看着公主天真的樣子,想她父親和兄長真的像她說的那麼疼她嗎?如果是真的,怎麼舍得将她送到千裡之外的異鄉和親呢?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不好說,她自己不也是隻能被迫嫁給江清宴嗎?她父親和兄長難道不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