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煜走後,玉姝便立刻修書一封給宗封,信裡面陳說了無禮于天帝的後果,并将今日臨煜對她說的話一起告知。
“夜深了,你們不必一直守在清甯殿門口,都回去休息吧。” 回到清甯殿後,臨煜對身後的護殿将軍蒙翌及一衆天兵說
“是,陛下!”他們拱手後便退下了。
臨煜卧在那方白玉軟絲榻上,手枕着腦袋,望着窗外不斷從眼前飛過的流星裹着漆黑的雲煙劃過,最終消逝在冰河天塹旁。
“也不知道淵弟這段時間在魔族怎麼樣了,想來我在天宮尚且有人敢放肆,不知道他與他的那幫從天族帶過去的天将能不能好好地統領魔族,唉……”
“對了,我不是有玉清鏡嗎,母後昔日留給我和淵弟的,反正我現在也睡不着,何不用它來和淵弟說說話?”
他輕輕揮動衣袖,面前便出現了一面橢圓形,邊框鑲着玉石的鏡子。他施法在鏡子中央寫了‘淵弟’二字,那面鏡子便發出微白色的光。
臨淵此時正在無清宮的内殿赤華殿整理魔族的修習卷宗,突然看到案桌上的玉清鏡發出白色的光,中間出現大哥二字,便輕輕觸了觸鏡子中央。
玉清鏡中畫面逐漸放大,一直到一丈長才停止。
“喲,淵弟,這麼晚了,你還在處理政務呢!”臨煜看着案幾上的卷宗笑着道。
看着鏡子裡閑卧在榻上的人,臨淵也調侃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天帝陛下呀!”
“淵弟,你也真是的,我那日隻是說我們不能走得太近,可也沒說不能見面,這麼久了,你既不傳音給我,也不來天宮參加朝會,讓我好生惦記。”
“是,是,天帝陛下,臣知罪了,天帝陛下想怎樣責罰,臣都欣然接受。”臨淵起身拱手。
“我說你這傻小子瞎喊什麼呢,這裡隻有你跟我,又沒有外人,幹什麼還要一口一個天帝陛下,聽得我心裡涼涼的。”臨煜溫聲嗔怪道。
“那,哥,你這麼晚了還不入睡,在想什麼呢?”臨淵笑了笑,放下手裡的卷宗,看着玉清鏡問。
“我睡不着。”臨煜答道。
“哥,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臨淵收回剛剛随意的姿态,轉而關切地問。
臨煜聽着臨淵的詢問,心裡有一絲慰藉,卻又不想叫他擔心,便笑了笑說:“沒有。”
“哥,你的憂思都寫在臉上了,就别瞞着我了。”臨淵打量了一番臨煜,追問道。
“我們可是一塊長大的,是同母同父的血親兄弟,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心裡藏着煩心的事情,好了,到底怎麼了,快與我說說吧。”
“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近日麒麟族族長宗封一直稱病不來金極殿上朝,他這一舉動是擺明了不把我防在眼裡,而且龍鳳兩族還借着這個理由與衆仙家暗度陳倉,上奏讓我下旨處置麒麟族。潭蛟和若栩入夜時分又為此事來探明我的意見,我便一直拖着,也沒有給他們答複。”
“哥,你不要理會潭蛟和若栩,宗封一向孤傲固執,他既不想參加朝會便随他去吧,隻要麒麟族不明着逼宮造反,便還是留着這一族,畢竟隻有這樣,龍鳳麒麟三族才能互相制約,對你的統治也是好處勝過壞處的。父帝在時不也是這樣想的嗎?”
臨煜聽了臨淵的話,笑着說:“淵弟,果然,我們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今日也去見了玉姝母妃,她與太陰星君在一起待了這麼長一段時日,卻還是不肯放下心中的怨憤。”
“那個女人,我們沒有把她遷到北宮,還叫她一聲母妃,她就應該感恩戴德了,還敢跟你擺臉子,簡直不知死活。她還以為如今的麒麟族和從前一樣獨霸天宮呢,殊不知現在論勢力,龍,鳳兩族與麒麟族不相上下,如若不是哥你看在她把我們養大及臨珏的面子上,恐怕麒麟族早就消失在三界了。”
“如果她敢在我面前這樣,我便一邊讓她去北宮體味一下那裡的冰雪到底是何種滋味,一邊滅了麒麟族,囚禁他的兒子,斷了她的念想,看她還會掀起什麼浪。”臨淵說着,語氣冰冷,眼裡滿是恨意。
“淵弟,你……”聽着他的話,臨煜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為好。
“從前那個女人是怎樣對我們兄弟二人的?如果不是父帝,恐怕我們活不到現在吧?”臨淵仍是帶着怒氣道。
“她那時雖然無比苛待我們,可還是把我們養這麼大了。再說作為一個女子,而且是一個出身高貴,無比自傲的女子來說,心心念念地嫁給那個被自己視為英雄而一見傾心的男子,結果那個男子卻将自己的愛全部給了另外一個出身貧賤的女子,從沒有對她有過一絲憐愛,這是無比可悲的。
“父帝消逝後她也不像往日那樣裝扮了,整日徘徊在父帝從前去過的地方,翻看父帝曾經看過的天書和卷宗,整理整理父帝從前穿過的玉袍和戴過的朝冠,如果不是真心愛他,又怎麼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呢!”
“他兒子也被我從她身邊調走,她現在孤身一人,确實有幾分可憐,我便想着不為難她,讓她在欣月宮好好修心養身。”
臨淵平複了一下心緒,才緩緩道:“對不起,哥,剛剛是我言辭過激了。”
“淵弟,我明白,我都明白,你不必道歉。”臨煜也平聲道。
“好了,不說我了,淵弟,你這幾百年在魔界過得怎麼樣,那幫臣子有沒有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