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湉便道:“去吧。”
元忻便帶着馮洲和衛渡一起離開。
陸筅看着元忻被封為安西将軍,手下又有一衆兵士,便對他十分滿意,道:“元兄,沒想到公子這些年一直駐守邊塞,朝中禮節卻是一點都不曾遺忘,果真謙虛守禮。”
“此乃犬子的本分,陸兄過譽了。”
“元兄,小弟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陸兄請講。”
“元兄,小弟聽聞元忻公子還沒有娶妻,正好小弟的彩瑛也到宜嫁之齡,你我二人又如此交好,又門當戶對,倘若結為姻親,豈不喜事一樁?”
元湉早就猜到了他要提聯姻一事,卻沒想到會這麼快,一時沒有想好應對之策,便道:“陸兄的提議甚好,我也正有此意,隻是……”
陸筅便反問道:“元兄難道還有什麼顧慮?”
“陸兄,忻兒如今二十出頭,古人常言三十而立,此番壯年該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刻,實在不應将光陰耽誤在兒女情長中。”
陸筅便細細道:“俗話說得好,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自古以來,對于男子漢大丈夫來說,家庭和事業乃相輔相成,并沒有多大沖突。”
“這……”元湉一時語塞。
見他一副為難的模樣,陸筅便道:“元兄這般推脫,莫不是覺得小弟的彩瑛配不上元公子?”
“陸兄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彩瑛小姐乃陸兄的長女,溫柔賢惠,善良敦厚,又多才多藝,使得多少世家公子傾心不已。犬子能娶彩瑛小姐為妻不知是積了幾輩子的恩德呢!”
“隻是陸兄你也知道,忻兒現在剛回城,既要處理邊塞的接管事宜,又要幫着我熟悉處理宣城的大小事務,實在有些脫不開身,此事過段時日再說吧。”
“再說,聯姻之事也隻是我們兩個的想法,并未征求令愛和犬子的意見,貿然行之恐有不妥。”
“元兄,你要明白,自古以來,子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他們自己能夠做主的。”
“陸兄,我不是這個意思,犬子和彩瑛小姐現在隻見過一面,并不熟悉,更别談彼此會生出情愫了,我擔心如果貿然将他們二人結為夫婦,恐怕今後很難相守一生。陸兄也深愛令堂,該是明白感情對于夫妻之間恩愛長久的重要性。”
陸筅仔細思襯了一番,覺得元湉說得有理,便道:“元兄說得對,此事倒是小弟過于着急了。”
“陸兄也不必為此事憂心,既然你我都有此心,那我們元陸兩家結為秦晉之好是早晚之事,你先回去問問彩瑛的意見,看他是否中意犬子。我也回去勸勸忻兒,讓他早日留心終身大事,如何?”
陸筅笑着回答:“還是元兄思慮周全。”
喬骘同慕容曦來到了鳳儀宮門口。
小德子,小祥子,琉璃,珍珠一見到慕容曦和喬骘便立刻俯身道:“見過丞相大人和喬族長!”
喬骘覺得他們有些陌生,又想起昨日暗哨來報鳳儀宮發生的事,便覺得不奇怪了。
“還不快去禀告皇後娘娘和皇子殿下。”慕容曦對他們說
“阿爹!”喬雲鸢笑着喊道,随即跑過去一把抱住他。
絲雨和翠珠也跟在身後,并對慕容曦俯身道:“奴婢見過丞相大人!”
“不必多禮。”
喬骘看了看她們身後,疑惑地問:“怎麼不見肖楠他們?”
喬雲鸢便道:“肖楠去侍衛樓整頓此次随行的兄弟們了,我讓他在宣華們等我們。”
喬雲鸢這才注意父親旁邊的男子,隻見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修長的身體挺得筆直,通身透着一股貴氣,讓人覺得高不可攀。薄唇緊抿,眉眼間自成一片清明。面容端正俊逸,眸光深情專注。
喬雲鸢微微拱手道:“見過丞相大人。”
慕容曦溫聲道:“小姐不必多禮。”
“多日不見,小姐可還安好?”
“小女一切安好,多謝大人挂心。”
喬骘注意到一向素妝的女兒塗了胭脂,便道:“鸢兒,你今日……”
喬雲鸢便明白他看出來了,趕忙道:“阿爹,我今日閑的無聊,就上了個妝。”
“女兒家塗抹脂粉也不見怪,隻是,鸢兒,你嘴角的傷怎麼回事?”
喬雲鸢睜大了眼睛,微微驚訝,在心裡默默道:“啊,不會吧,我不是用脂粉遮住了嗎?”
她從昨日睡了一覺起來便覺得頭有些暈眩,而且全身也沒有力氣,今天早上起來更是發現自己氣色有些不好,才着意塗抹一點胭脂,而且也要遮住嘴角的淤青,不讓自己父親看出來,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她趕忙擺手道:“我臉上哪兒有傷啊,沒有,沒有,爹肯定是看錯了,看錯了哈!”随即靈機一動,又補充道:“哦,我知道了!”她說着便看向翠珠,帶着幾分嗔怪道:“珠兒,肯定是你剛才給我塗唇脂的時候不小心沾在了嘴角。”
翠珠也明白她的意思,便道:“老爺,這都怪奴婢,今天早上小姐說她好久都沒有上妝了,便讓奴婢給她畫一個好看的妝,奴婢許久沒有用過脂粉,有些手生,所以才沒有給小姐畫好。”
絲雨也道:“老爺,珠兒給小姐塗唇脂時小姐以為您已經在殿外了,小姐讓珠兒快些,珠兒一時心急,這才沒有給小姐化好。”
喬雲鸢有些心虛道:“阿爹,真是這樣的,我,我可沒有騙你啊……”
喬骘早就得知昨日皇宮中發生的事,當然知道她在故意隐瞞,便道:“好了,我知道了。”
“雲鸢姨母!”隻見遠處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司馬仲正帶着他和喬雲蝶朝這裡走來。
“微臣參見陛下,皇後娘娘!”喬骘和慕容曦垂手行禮。
“臣女參見陛下,皇後娘娘!”喬雲鸢彎身行禮道。
“奴婢參見陛下,皇後娘娘,二皇子殿下!”
“都起來吧。”司馬仲揮手道
衆人一同來到鳳儀宮正殿入座。
内侍和宮女便端着剛沏好的君山銀針,一盤剝好的荔枝,去皮切成小塊的蜜桃,柿子,洗淨的紫金葡萄,虎皮花生,杏仁佛手,香酥蘋果,合意餅、玫瑰酥、七巧點心,将他們齊齊放置在八仙桌上後便立刻退下了。
喬雲鸢看着他們從鳳儀宮外回來,便疑惑地問:“皇後娘娘,你一大早不在鳳儀宮,是去哪兒了啊?”
司馬钰上前對喬雲鸢說:“姨母,母後帶着我去花園走了走,說是提神醒腦。”
“你看,這是钰兒帶去花園看的書。”司馬钰将手裡的《孟子》遞給喬雲鸢。
喬雲鸢接過看了一眼,随後笑着道:“钰兒這麼早就去花園讀書,真是用功,将來必定有一番大作為。”
喬骘走到喬雲蝶的身邊拱手道:“皇後娘娘可還安好!”
“本宮一切安好,二叔不必挂心。”
“二叔公!”司馬钰輕輕地叫。
“钰兒,來,給叔公抱抱!”喬骘說着便将司馬钰抱在懷裡。
“似乎比那日重了些,看來你母後把你養得不錯!”
喬雲鸢也笑着說:“可不是嘛,姐姐廚藝那麼好,肯定頓頓都給钰兒做既美味又有營養的膳食,這不,我們钰兒當然越長越結實了!”
慕容曦看着這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便不覺想到了他的慕容府也是如此,見他們寒暄的差不多了,便對司馬中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禀告。”
慕容曦說着便示意身旁的護衛,厲銘厲铉便帶着慕容家的侍衛将鳳儀宮内的所有宮人都屏退到宮門外。
喬雲鸢見狀便對喬骘說:“既然丞相大人要與陛下商議政事,阿爹,我們便告辭吧。”
“也好。”
慕容曦立刻道:“二位等等。”
“喬族長,此事也要征求你的意見。”
“丞相大人請說。”
慕容曦便又看着司馬仲道:“陛下是時候去請歐陽族長出山了。”
“阿曦,朕前些時日也在想這件事,前些時日歐陽族長的孫女冰焱小姐五歲生辰,朕派人去紫竹圩賀喜,然而所派之人連外門都沒靠近便被歐陽家的弟子所擒,若非朕的手谕,恐怕他們早就丢了性命。後來他們回來禀報說歐陽族長不見任何人。”
慕容曦又道:“當時歐陽族長攜全族隐居紫竹圩時曾言‘倘若天下不幸紛亂,他們歐陽家必不會坐視不理。’可如今怎麼?”
喬骘便道:“歐陽族長一向言出必行,既然他說了不願出山,我們便也無可奈何了。”
喬雲鸢便道:“阿爹,我雖未見過歐陽族長,但是從你給我講的往事中也能看出歐陽族長應是心系蒼生之人,我認為歐陽族長不會棄天下不顧,光聽弟子的一面之詞不能妄下決斷,萬一族長并非此意,是弟子有所曲解,還是親自見一見歐陽族長再做決定吧。”
“鸢兒,你有所不知,紫竹圩重重戒備,東西南北四大軒台各有武功高強的護衛守護,更是培養了一大批修為高強并精通暗器和秘術的弟子,尋常之人若沒有歐陽家的紫竹門箋根本進不去,就算進去了也會死于重重機關之下。”
“沒錯,當時朕派去的那幾名内侍回來說他們看見紫竹圩内有許多長得像大雁一樣的馬車在天上飛來飛去,馬車中坐着穿着紫色學袍的門徒,有的甚至沒過了雲層,飛到了九霄之外,眨眼便看不見了。”
喬雲鸢不禁滿臉驚訝道:“這樣啊。”
慕容曦便道:“如此的話,此事隻有容後再考慮了。”随後又起身對司馬仲拱手道:“臣的青案台還有事情要處理,先告辭了。”
喬骘也起身道:“臣也回冀州去了!”
喬雲鸢便道:“皇後娘娘,二殿下,你們多保重!”
喬雲蝶便道:“二叔和妹妹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