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兒,你……”走在去正廂房的長廊上,元湉欲言又止道。
“怎麼了,阿爹?”
“你不怪我?”
“怪你?”
“為何?”
“剛才真真算得上是有驚無險,若是那妖怪真的對你動了手,我怕……”
“你我孤身二人,并未準備,恐怕還真的撈不到好!”
“本來他們是我引進來的,如今請神容易送神難,剛才那個叫飛鵬的如此侮辱你,甚至還差點……我,我以為你會怪我的……”
“阿爹,你放心,他不敢對你我真正做什麼,要是我們有任何差池,他們這些時日就白躲了!”
“而且我們元家雖然不怎麼顯眼,卻也是六大世家之一,大不了我們與他們魚死網破,你仍做這宣城之主,我也同樣繼續做這世家公子,我們父子不去争任何名利,就這樣安心地過下去,也不會吃一點虧。”
“倒是他們,也不知道被哪位本領高強的神仙傷得如此狼狽,竟然還要靠躲在我們人族家中才能苟延殘喘,若是一旦與我們撕破了臉皮,他們充其量不過殺幾個人族,卻會被天下的除妖修士追殺,說不定還會鬧到天上去,到時候他們就隻有灰飛煙滅,永不超生的下場!”
“忻兒,你,你……你剛才是在,在……”見自己兒子剛才确實以命相博,元湉不驚心一驚。
“沒錯,阿爹,我确實在賭。不過嘛,是有把握的賭。”
“若是剛才那妖并非如你所想,那,我們,我們……我們豈不是,性命堪憂……”他想起從其他城邑那些挖心掏肺,吸血食肉的傳言,不禁冒冷汗。
“阿爹,你這是,又怎麼了?”
“忻兒,剛才,确實危險得很呐!”
“好了,阿爹,别害怕了,我們已經賭赢了。”
“阿爹,其實剛才我也是害怕的,但是那日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而且這些時日我見他們把那些世家所管轄的城邑攪得雞犬不甯,隻有我們元家能夠安安穩穩地坐鎮一方。對人族來說,他們确實有一番本事,未來若是有他們的幫助,我們元家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世家的。”
“好了,阿爹,今日我們與她說清楚了這事,隻要以後他們不再亂抓人,我們宣城就不會有多大危險。”
“大不了我們每隔一段時日給他們送些吃的就好了,就像今天這樣,不是很好嘛?”
“此話倒是不錯!”
“不過,忻兒,今日之事不曾有人瞧見吧?”元湉忽然記起來什麼似的,便立即追問道
“沒有,今天這幾位家丁都是前些時日我給放假回老家探親的,府中更是有人昨日看見他們背着行李離開,是半路上我差人給叫回來,然後将他們一路偷偷帶到此處,不會有人懷疑的。”
“忻兒,你做得很好。”元湉拍了拍他的肩頭誇贊道。
“不過,忻兒,府中人多眼雜,還是要格外留心,知道嗎?”
“阿爹,我會的,你放心吧。”
“忻兒,等會兒我們也去書房理一份奏折,就說我們宣城也發生了同樣的兇案,明日差人将他送到京城去吧!”
“好的,阿爹。”
紫衣女子拿起緩緩從草叢中站起來起來,點了點自己胸前的穴道,吐出一口血後,又從衣袖裡拿出一個白色藥瓶,從中取出一粒藥服下,又運了運氣,這才感覺好些。
看來他們并非山野精怪!”
“幸好封住了氣穴,這才叫那妖怪認為我已斃命,不然一定兇多吉少……”
正沉思間,她擡頭望了望,見鬥笠有些歪斜,便将它正了過來。
“妖孽,竟敢如此輕薄,以後我一定親手将你們斬殺殆盡!”
注意到遠處那一堆躺着的侍衛,她又緩慢走過去,來到一名侍衛面前,探了探他的脈息。
“看來是中了那鷹怪的迷魂陣!”她說着便給那侍衛喂下一粒藥。
伸手又去衣兜裡摸了摸,卻有些驚愕。“符紙也用完了,這可如何是好,這裡這麼多人,難道要一個個喂他們吃不成?”
“也不知是哪家侍衛,遇到妖怪還要愣沖上去,真是蠢笨。”
“算了,眼下我自己都無法周全,顧不得這麼多了。”
她說着便要轉頭離開,沒走兩步卻又倒了回來,當真一個個給他們喂起藥來。
“妖怪!”一名侍衛醒來一見眼前這個帶着鬥笠和面紗的紫衣女子便立即拔劍相向。
“我不是妖怪!”那紫衣女子瞧了侍衛們一眼,平靜道。
另一名侍衛見狀便立即吹響脖子上的暗哨。
“你說不是就不是,我們憑什麼信你?”那侍衛不客氣道。
“不識好歹!”那紫衣女子冷聲道,随後便提着劍離開。
“兄弟們,她就是妖怪,抓住她,别讓她跑了!”那侍衛對其他幾名蘇醒的侍衛道。
随後他們便一起沖上前去将那紫衣女子團團圍住。
“住手!”
“不得無禮!”
喬允走過來,厲聲呵斥侍衛道。
“統領大人,你醒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還不退下!”
“大人,剛才我們醒來的時候就見這紫衣女子在我們周圍鬼鬼祟祟的,定是那吃人的妖孽!”
“這位姑娘并非妖邪,剛才還多虧這位姑娘搭救,不然我們早就被那妖怪擄走,命喪黃泉。”
“還不快退下。”
“是,大人。”
喬允便對那紫衣女子揖手道:“多謝姑娘搭救!”
“兄弟們,醒醒,醒醒啊,兄弟們!”幾名侍衛跑到昏迷的其他侍衛身邊大聲呼喊,卻是未見任何回應,又紛紛探了探鼻息,便連忙跑到喬允身邊,着急道:“大人,兄弟們好像,好像已經……”
“他們沒死!”
那紫衣女子說着便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白色瓷瓶丢給喬允。“這裡面應該還有百來顆,那些躺着的吃了後就會沒事!”
喬允接過,又揖手道:“多謝!”
她便提劍轉身離開。
喬允立即将白色瓷瓶裡面的丹藥都倒出來,卻見半個手掌大小的小瓷瓶裡确實百來顆綠豆大小的丹藥,給身邊的侍衛分了一些,并吩咐道:“喂兄弟們服下丹藥!”
“是,大人。”
“大人,屬下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問吧。”喬允一邊給他們喂藥,一邊答道
“大人,你,你是如何得知是剛才那位紫衣姑娘救的我們?”
剛才我們與那妖怪打鬥之時,我見天邊有一道紫色劍影閃過,而且我們醒來時襲擊我們的妖怪已經不在,惟有那紫衣姑娘一人,便作如此猜測,其實也确實如此。
“對了,我剛才醒來時恍惚間聽見月牙哨的聲音,你們誰吹的?”
“大人,是屬下,屬下剛才以為那紫衣姑娘是妖怪,害怕不敵,所以才吹的!”
“允表哥!”喬允望去,隻見喬骘和喬雲鸢帶着一大群侍衛,知府李算帶着一些士兵,協領劉章則領着一些捕頭,四人組成了一個浩浩蕩蕩的隊伍,後面還跟着一些為他們打火把和提燈籠的百姓。
“卑職見過族長大人。”
“見過族長大人。”
喬允帶着身後的一衆侍衛揖手道
“阿允,你沒事吧?”喬骘看着喬允問道
喬允搖搖頭,并道:“我沒事,姑父不必擔心。”
“那他們?”
“對啊,允表哥,他們這是怎麼了?”
喬骘和喬雲鸢望着侍衛們扶着的那些仍然還昏迷的侍衛,疑惑道
“族長大人,小姐,他們沒事,應該過一會兒就會醒的!”
“允統領,怎麼沒看見那妖怪呢?”李算道
“知府大人,妖怪剛剛就離開了。”
“怎麼會,允統領,剛才我們兵分六路在城中各個要道巡邏時分明聽見了月牙哨聲,以為你們遇見了那妖怪,這才彙到一起匆匆趕過來的!”
“允表哥,這裡到底發生了何事?”喬雲鸢問道
“剛才一更時像往常一樣有黑煙朝在城樓上空徘徊,屬下才帶着兄弟們一路詢着那黑煙跟去,他們落地時都化作了一群黑衣人,我們便與之搏鬥,結果那黑衣人卻是刀槍不入 ,還使出妖法襲擊我們,後來屬下和兄弟們都昏迷了。”
“兄弟們醒來時隻見一位紫衣姑娘在我們周圍,便以為她也是妖怪,與其打鬥前才吹響了月牙哨子,希望族長大人能夠帶人前來相助。”
“可那姑娘并非妖邪。”
“阿允,你怎知她并非妖邪?”
“回族長大人,先前屬下與那黑衣妖人打鬥之際曾看見過天上有一道紫色的劍影,劍影上隐約站着兩人,一青一紫,後來我們醒來的時候妖怪全然不見,又有兄弟睜開眼睛時看見那紫衣姑娘在給其他兄弟喂藥。”
“哦,對了,族長大人,這便是那紫衣姑娘臨走時給的藥,而且兄弟們都是吃了這藥才醒過來的。”
喬骘接過那個白色的小瓷瓶,仔細看了看,未見有任何标志。
“允表哥,那紫衣姑娘是何模樣?”
“拿着一把劍,帶着鬥笠和面紗,看不清面容。”
“阿爹,看來那姑娘應該是修道之人!”
“允表哥,那她現在人在何處?”
“屬下不知,她将藥遞給我們後就離開了!”
“對了,小姐,我想起了,那姑娘的面紗上沾着血,手背上好像也青了幾塊,步履似乎有些不大穩健,應是受了傷。”
“受傷?”
“允表哥,你還記不記得那姑娘往何處去了?”
“這個……”
“我記得,我記得,小姐,那姑娘好像是往那邊走的!”喬允身後的一名侍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