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道:“貴妃娘娘,你慢些,不要摔着了!”
洪傾雅道:“皇後這幾日卧病在床,司馬钰又整日和恪兒在一起,陛下一次都沒有去過鳳儀宮,她難免孤獨,我這個做妹妹當然得去陪陪她。而且她應該還不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事吧?也讓我一并給她說說!”
小香道:“娘娘,奴婢聽說前幾日陛下把大皇子和二皇子叫去抽背文章,結果這些時日太傅教的二皇子一篇都背不出來,陛下便将此事告知皇後娘娘,娘娘以二皇子頭疼為由向陛下解釋,結果陛下找來太醫給二皇子看,太醫又說二皇子沒有任何疾病,陛下以為皇後娘娘是在為二皇子開脫而騙他,便動怒了,所以這些時日都不肯來鳳儀宮看皇後。”
小雯又道:“可不是嗎,陛下這些時日一直宿在娘娘宮中,可見陛下是真正寵愛娘娘!”
小香又道:“那還用說嘛!”
小雯指着蹲在對面的路邊哭泣的一名女子道:“诶,娘娘,你看!”
小香道:“這女子是誰,怎麼蹲在這裡哭?”
小雯道:“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宮女。”
洪傾雅瞧了一會兒,随即道:“本宮想起來了她,本宮那日在真膳堂見過她,好像是那位琅琊首領的女兒。”
小雯帶着幾分斥責道:“堂堂的世家小姐不好好在南殿待着,跑到鳳儀宮來做什麼,真是不懂規矩!”
“本宮聽說她好像也在獻祭的名單裡,也難怪會哭成這樣了。”
小香道:“娘娘,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用了,本宮還得去看皇後,哪兒功夫去管她!”
小雯又笑着道:“娘娘,估計那位喬家小姐現在也肯定哭得不成樣子,讓她那日冒犯娘娘,落得個客死他鄉,屍骨無存的下場也是活該!”
小香也笑着道:“聽說還是喬族長第一個提出要拿她去獻祭的,真是沒想到!”
洪傾雅冷笑了一聲,随即道:“那丫頭那天為了她爹與本宮争執不休,陛下那日還為了她罰本宮禁足了一月,舅舅也讓本宮不要去招惹她,本宮還以為喬骘多疼她呢,結果為了活命還不是把她推出去送死!”
她們說着來到了鳳儀宮外。
“參見貴妃娘娘!”阿德領着阿祥,采兒,瓊兒,珍珠,琉璃一起行禮。
“本宮前來向皇後姐姐問安,勞煩德公公前去禀告一聲。”
“這……”
“怎麼了,德公公?”
阿祥道:“回貴妃娘娘的話,皇後娘娘才剛服了藥睡下,奴婢不敢輕易打擾。”
“如此說來兩位公公是想要我們娘娘白跑一趟了?”
洪傾雅招呼道:“小雯,不要失禮。”
榻上的喬雲蝶聽到外面的聲音後便起身去開了門,道:“貴妃妹妹來了?”
她穿着一身淡黃色睡袍,頭發披散着,顯得十分沒有精神。
洪傾雅欠身道:“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福康永安。”
“貴妃妹妹不必多禮。”
“請坐。”
“皇後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修養了這許多日,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她說着便取過小雯手上的一個精緻的木盒遞給她道:“這是臣妾上次生病時舅舅送來的長白山人參,比普通人參補氣養身的效果要好得多,臣妾特意将她帶來獻給娘娘,還請娘娘笑納。”
采兒便去低頭俯身接過。
“如此,那就多謝貴妃妹妹的一番心意了。”
“采兒,钰兒還沒回來嗎?”
“钰兒這幾日都在臣妾宮裡和恪兒一起聽夫子講課,娘娘不用擔心。”
“本宮身子不适,有勞妹妹照顧钰兒了。”
“姐姐客氣了,臣妾是钰兒母妃,照顧她也是應該的。”
“既如此,那臣妾就不打擾皇後娘娘,先去南殿了。”
“妹妹去南殿做什麼?”
“陛下因為獻祭一事正心煩,臣妾反正也是閑着,便去南殿看望并安慰一下幾位小姐。”
“哦,對了,喬小姐是娘娘的堂妹,娘娘一定有很多話要對小姐說,您身子抱恙不方便親自去,有什麼就對臣妾說吧,臣妾一定會細細轉達給喬小姐的。”
“獻祭,這是何意?”
“貴妃妹妹,你到底在說什麼?”
“怎麼,娘娘還不知道嗎?”她又故意道:“哎呀,娘娘身子抱恙,不知道也是好事,那臣妾就先告辭了。”
“你等一下!”喬雲蝶叫住她道,随後又望着采兒,道:“你們快告訴本宮到底出什麼事了。”
“娘娘……”
“快說啊!”
鳳儀殿外,喬寅帶着侍衛巡邏回來。
“統領大人,這事要告訴皇後娘娘嗎?”
“先别說,娘娘本來身子就抱恙,我怕她知道後病情會更嚴重。”
“可娘娘她遲早都會知道的。”
“統領大人,你看,有個姑娘蹲在那裡哭!”
“走,過去看看!”
喬寅便走到王映薇面前,問:“你是誰,在這裡哭什麼?”
王映薇也不看他,有些賭氣道:“要你管?”
喬寅嚴肅道:“這裡是鳳儀宮,皇後娘娘身子抱恙需要靜養,閑雜人等不能入内,趕快離開!”
聞言,她一下子起身,哭得更傷心了,還邊哭邊道:“爹爹不讓我哭,那些宮人也不讓我哭,我好不容易找個清靜的地方,結果你又過來辇我走,我都要死了,為什麼你們還要這麼對我?”她邊說便用衣袖擦臉上的淚。
喬寅看着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心,便不再說什麼了。
忽然,王映薇擡起頭,望着他,哽咽道:“你可以給我一方手帕嗎,我的手帕不能用了!”
喬寅剛取出手帕準備遞給她,結果她卻直接将臉湊過去擦了擦,随後帶着哭腔道:“謝謝這位公子。”
喬寅被她這一舉動驚呆了。
“不,不用……”他怔怔答道。
“還未請教公子大名?”
“喬寅。”
“多謝喬公子。”
喬雲鸢,鄭靜涵,盧素容,崔曼靈往這裡走來。
“寅表哥!”
“小姐,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雲蝶姐姐。”
崔曼靈看着王映薇問:“诶,映薇小姐,你怎麼也在這裡?”
喬雲鸢一看她的眼睛,又想起剛剛肖楠說的話,便明白她來這裡做什麼了,道:“映薇小姐,王族長在到處找你,快回去吧。”
“嗯。”她點點頭,随後便離開。
“小姐,你說這位姑娘是?”
“寅表哥不認識她嗎?”
喬寅身邊的一名侍衛道:“小姐,我們剛剛巡邏回來看見她蹲在這裡哭,統領大人還沒說什麼呢她就哭得更兇了。”
“她是琅琊王族長家的千金,王映薇小姐。”
王映薇走到那個轉角處突然頭有些暈便又蹲在了地上。
他們便一起跑過去。
“王小姐,你沒事吧?”喬雲鸢扶着她道。
“頭,頭暈……”
喬雲鸢摸摸她的額頭,又道:“好像有些燙,是不是着涼了。”
“王小姐,我送你回去吧,等會兒讓王族長找個太醫給你瞧瞧。”
“謝謝喬小姐。”她輕聲答道。
“來,慢點!”
采兒瓊兒慌慌張張往這邊跑來。
“見過幾位小姐,統領大人!”
喬雲鸢望着她們疑惑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采兒答道:“皇後娘娘暈倒了!”
“什麼?”
“你們快去請太醫!”
“寅表哥,麻煩你将映薇小姐送回王族長所在的偏殿,我和涵兒他們去看雲蝶姐姐!”
“好。”
“雲蝶姐姐!”喬雲鸢闖入殿中喊道。
洪傾雅帶着侍女朝門口走來。
喬雲鸢,鄭靜涵,盧素容,崔曼靈一起欠身道:“見過貴妃娘娘!”
“喲,本宮當是誰,原來是幾位小姐啊!”
她又看着喬雲鸢道:“喬小姐,剛剛皇後娘娘還說要去南殿看你呢,沒想動這會兒你就過來了,如此也免得娘娘跑這一趟了!”
“貴妃娘娘怎麼在這兒?”
“聽聞皇後娘娘身子抱恙,本宮特意前來探望,順便給娘娘請安。”
“既然皇後娘娘身子不适,那本宮就不在這裡打擾她了。”她說着便帶着侍女出了殿。
“姐姐!”她來到喬雲蝶的床邊喊道。
“小姐,你來了?”琉璃和珍珠端着一盆熱水進來。
“皇後娘娘怎麼了?”
“娘娘剛才聽說小姐要被獻祭後便要來南殿看您,結果剛走到門邊便暈倒了。”
“我不是讓人來通知過你們不要告訴姐姐嗎,你們怎麼不聽呢?”
“小姐,我們是瞞着娘娘的,可是貴妃娘娘剛才來請安的時候說她要去南殿看各位小姐,皇後娘娘便問了起來,奴婢們瞞不住才說的。”
“我說那個女人怎麼今天這麼懂規矩來給姐姐請安,果然是沒安好心!”喬雲鸢說着便要往外面走。
“鸢兒,你幹什麼去?”鄭靜涵拉着她道。
“我去會會那個黑心腸的女人!”
盧素容也攔着她道:“鸢兒,你不能去,會惹出禍事的!”
“我才不怕呢,那個毒婦上次給姐姐和钰兒下毒,還在批政殿外辱罵我爹,這兩筆賬我還沒跟她算呢,今日她又來生事,我一定得好好教訓她!”
崔曼靈道:“鸢兒,就算你不怕惹出禍事,但是娘娘現在昏迷,太醫也沒到的,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你走了之後她該怎麼辦?”
鄭靜涵又道:“靈兒說得對,賬可以以後算,現在還是皇後娘娘的安危更為重要!”
“你們說得對,說得對……”喬雲鸢漸漸平靜了下來。
“給我吧,我給姐姐擦!”她說着便接過琉璃手中浸了水的帕子。
崔曼靈又道:“怎麼不見二殿下呢?”
瓊兒答道:“二殿下去雅居宮和大殿下一起聽學了,還沒回來的。”
喬雲鸢想到了什麼,便問:“钰兒為什麼要去雅居宮聽學?”
采兒道:“這幾日娘娘身子不适,太傅來這裡給娘娘授課會打擾娘娘靜養,而這些時日二殿下和大殿下常常在一起玩兒,所以也就去雅居宮聽夫子講課了。”
“小姐,張太醫來了!”
“快給娘娘看看!”
他将藥箱放在桌子上後便開始給她診脈。
“怎麼樣?”
“娘娘是因為一時情緒太過激動心脈不穩才導緻昏厥,待臣給她施針平複心脈。”他說着便取出針為她針灸。“好了,王小姐,前面不遠處便是南殿了,我進去多有不便,就先告辭了。”
“今日謝謝公子了。”
“不用。”他說着便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
“小姐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吩咐,我隻是瞧見你的袖子這裡破了一個口子。”
“我……”他低頭瞧了瞧。
“我為你補補吧。”
“這……”還沒等他回答,王映薇靠近他用針為她細細縫補。
她那雙紅腫的眸子一動也不動,和剛才那個抱着頭哭泣的女孩兒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