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等下手上還會沾到的,我等會去洗洗手就好了。”吃得文靜些吧,避免汁水流出得更多。
“對對!還是會流的。”随心姑娘你怎麼沒有手帕啊!
周逸瑾見了,挑了一顆看起來什麼誘人的小桃子,遞給宋明修。“人明修,拖着病體給你們洗果,好嘛,這幾個,狼吞虎咽的,明修,還是我心疼你。”周逸瑾看了吃得正歡的兩人,又轉過對宋明修笑說。
宋明修有點别扭地動了一下:“你别說這種話。”
周逸瑾正莫名,明修從不會這樣對他的。
随心解答道:“慕容公子最近在調戲宋明修。”
周逸瑾回想過來:“哈哈哈哈,委屈了明修了,哈哈哈哈。”
伍文旭又懵了,什麼慕容公子,你們背着我偷偷聚了是嗎?還是不是好朋友!“什麼慕容公子?”
“他是黃鼠狼精,就是明修測驗遇到的那隻,一直調戲明修,關鍵是...他還...是個男的,哈哈哈哈。”周逸瑾笑得要趴在随心身上了。
伍文旭笑不出來,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隻能禮貌微笑:“他跑出來了趕緊叫夫子抓吧,别傷了人。”
“沒事沒事,他不害人。”随心解釋道,“他隻是鬧了些。”
伍文旭見随心護着他,便不好當面說。想了一會兒,“咦,他還有名字?叫什麼?”
“就叫慕容公子。”随心答道。
“啊?這是名字?”伍文旭今天腦筋已經轉不過來了,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了,導緻後面他一直懵懵的,所以晚上趕緊回去休息,緩緩了。
“是的。他有次在路邊聽小姑娘說這世上最顯少年潇灑帥氣的姓名,第一非慕容公子莫數,所以就叫慕容公子。說到這,伍文旭,你以後直接叫我随心吧,别加姑娘二字了,我也實在别扭。我以後也叫你伍文旭。”随心吃完了,要去洗手。
“好的,随心姑娘。”伍文旭又懵着搭話。
周逸瑾拿扇子敲了敲伍文旭的頭,“人家剛說完。”
伍文旭躲得倒快。
“别打了,再打人就傻了。”随心似乎看出來了。周逸瑾收了手,給他揉揉頭。
随心拿出魚竿,正在江面釣魚;宋明修備好紙筆,專心作畫;周逸瑾和伍文旭互相比劃,過過招數。
四人在桃林下喝着茱萸茶,吃着重陽糕,看這遼闊江面,萬裡桃林,魚兒嬉戲,鷗鹭潛翔,聊起身邊話,做起歡喜事,好不樂乎。
随心好像釣起一條大魚,用力往後拉魚竿,可這魚的勁兒很大,往深處用力鑽。“快來幫忙。”随心吃勁地說。
宋明修剛好畫畫完了,過來搭手。
“别,你别過來,這魚太大了,别扯到傷口。二位,能不能來搭把手。”随心吃勁得很,快要撐不住了,但不忘把魚竿移移,不讓宋明修碰到。
周逸瑾快步過來幫忙,和随心一起拉住竿,一點點向後拉。這竿一陣抖動,雙方互相較量,引得這水也振動起來。
“不對勁。”伍文旭看這情形,不像是魚。
宋明修聽了也過來看,“小心些。”
周逸瑾和随心聽了,也小心起來。
“拉不拉?”随心問。
“拉,讓我會會他!”伍文旭好像吃陶子吃醉了,拿好了劍,把宋明修擋在身後,往江邊去。
“小心些。”周逸瑾叮囑道,“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呢。”
宋明修雖身上有傷站在後面,也拔開了劍,作好準備。
周逸瑾給随心使了一個眼色,喊道:“一二三!”
兩人用更大勁拉起,隻見那東西漸漸靠近水面,黑黑的,大大的。
伍文旭已經念好了口訣,隻待那東西露面,看清了劈過去。宋明修也小心翼翼,全神貫注。周逸瑾也留了一手,隻要那東西一進攻過來,就能擋住。
“再來!”大家都更加謹慎專心,盯着那團黑。
“一,二,三!”周逸瑾和随心大力一拉。
那東西瞬間被拉出水面,往他們倆身上打來,伍文旭趕緊用劍一劈,待東西躺在草上,看清了,原來就是——一條大黑魚!被劈成了兩截!
大家都禁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看的,一條魚也這麼大驚小怪。”周逸瑾笑得松了手,彎下了腰。
随心莞爾地笑着收了線,解開了魚鈎。
宋明修淺笑着,手上收了劍。
伍文旭走過去看了魚兒一眼,不禁笑道,自己沒喝多吧,累了累了。
随心把魚竿理了理,又繼續釣起來。周逸瑾讓小厮把魚收拾一下,等會兒好烤。伍文旭正倚着桃樹打盹。宋明修倒去了桃林在摘果。
秋意和暖,靜穆溫柔,一片祥和。
周逸瑾烤好了魚,散發出陣陣香味兒,遠飄出桃林,勾起了伍文旭的饞蟲,在睡夢中把人喚醒。
“好香啊。”伍文旭醒了,靠近過來。
“好了好了,随心明修,你們快來吃魚啦。”
随心收了竿,桶裡一應活魚,大的小的紅的黑的長的短的圓的扁的,竟有數十來條,看來今天運氣真好,釣得差不多了,提着桶坐過來。“真香。”
周逸瑾把半條給随心拿着,半條給伍文旭拿着。“吃吃吃。”
随心拿手捏了一點兒,燙手,手縮了回來,吹吹,再吹吹魚,就好拿了。
“好吃好吃!手藝不錯。”随心稱贊道。
“特好吃。”伍文旭也說。
太陽漸漸西下,鷗鹭啼,炊煙起,是時候該回去了。
“來來來,你們自己挑,随便挑。”随心擺出魚桶,讓大家挑一些回家。
這些魚都還活蹦亂跳,新鮮得很。各自挑了些,一應人坐着車馬回去了。随心在郊外就自己回去,不要人送。伍文旭進城後就直接回家去了,他玩累了,還困着。就周逸瑾和宋明修同乘一輛馬車,送宋明修回去。
車上并沒有人說話,大概是累了的緣故。
“明修,你的傷怎麼樣了?”周逸瑾想到問。
“好多了,幾天後就可以上學去了。”宋明修仿佛在思考着什麼。
良久,宋明修才下定決心般開口,“逸瑾,她和你什麼關系?”
“誰?”周逸瑾還沒反應過來,躺在馬車上悠哉遊哉。
“随心。”二字難以說出還是說出了。
周逸瑾不禁看着宋明修,有些難以名狀,看着随心又看着宋明修,好一會兒才連忙苦笑說:“明修,我之前開你們玩笑實在是人嘴賤,别放在心上啊。”
宋明修看了周逸瑾這樣,低下頭,沒有說話。
周逸瑾幾乎沒有過這麼正經的樣子,坐起來,正看着宋明修,先解釋道:“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情同兄妹,除了這個關系,什麼都沒有。”
宋明修聽了緩了緩心情,但周逸瑾還是一臉嚴肅樣。
“你還記得我之前說你和她不合适嗎?”
“為什麼?”宋明修擡起了頭對上周逸瑾的眼神似有一些氣憤。
“随心之前有過一些人,但都遺憾結束了,她看淡了。”周逸瑾開解說,“她想過随性的生活,你現在的生活,兩條路不同啊啊。”
“可是你和她也很開心。”
“那是因為她不是我妻子,她是我的朋友。況且,她因為有過一些感情,我見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分開,所以她不會投入特别真摯的感情,也不願和像你這種開始,她和人在一起是算是玩玩的感情,處得來就繼續處,處不來就分開,這是很決絕的。若是這樣這段感情最受傷的會是你。而且她和我們平常遇見的姑娘是不一樣的,你可能被她的某些舉動,與自己遇見的所有人都不同,感到新奇,心中第一次産生特殊的新穎,但她也有許多行事做法你沒有看見過,你可能不能理解,這其中諸多争執,也是令人感情消磨,内心傷心難受。而且你沒有了解過她的經曆,若是知道她的一些經曆後,不知道會是什麼感情,她不允許我就不會把她的經曆告訴你,如若真等到了那個時候,對你對她也會是莫大的傷害。還不如兩人現在這樣做做朋友,樂得開心。”周逸瑾這段話還說得間接了點,但宋明修也是明白了一些。
“我不知道她是什麼經曆,我願意去了解,我也願意去接受。”
“啊,你,啊,你硬是要碰壁了才能回頭嗎,你和她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們都受傷。”周逸瑾眼睛半壓,眉頭緊憂。
“你會幫我嗎?”宋明修突然冒出這句話。
“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你的未來也很光明,她也是一個很好的人,她的未來也很開心,但是你們兩個加在一起我不能想到你們的未來是什麼樣。如果沒有那麼愛,做朋友挺好的,也能和愛情差不多,甚至會更好,還能更穩定少受些苦。你真的愛她嗎?你可能沒有分清對她的是友情還是愛情,隻是一時被莫名感情沖昏了頭腦,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愛情,等冷靜下來就明白了。”
“我不知道,我隻是很想靠近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感情。
“那是了,她給你救傷時,取得是心上的清氣,清氣混在你心處,思念故主,就會導緻你這種情感的莫名爆發,你以為自己喜歡她,實着是心中的清氣作祟,等時間久了,你轉化了她的清氣,就平靜了。”
宋明修不語,他也在思考着,自己從未有過這種這麼想靠近一個女子的想法,細細思索自己喜歡什麼,竟也說不上來,難道真是心中她的清氣。
馬車停在宋府,周逸瑾和宋明修默不說話下了車。宋明修低頭要走。
周逸瑾突然拉住了他:“你和她都是我喜歡的人,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順順利利的開開心心的。”
“嗯。”
周逸瑾來到荒山上,随心正在逗魚。
“他說了喜歡,我第一次聽他說這種話。”
“我知道這種人會因為感到新穎而以為是喜歡,唉,以為他能看穿。”
周逸瑾不搭話,看着随心:“你喜歡他嗎?”
随心擡頭看了眼周逸瑾:“我和他什麼關系你不知道。我隻想保持現在的開心,沒有未來。人老了,不想再經曆風風浪浪了。”
周逸瑾撐着手看着魚擔憂着。
随心突然叫道:“哦,我想起來了,我給他治傷時不是注入的心中清氣嘛,那種清氣是最認主的,估計是它們在思念主人,所以一靠近我不禁在心中亂動,哎呦,忘了告訴他了,這樣确實是會被以為是喜歡。”
坐直了身,随心眼睛清澈。“這怎麼辦?”
“可能吧,我告訴他了,他早點轉化就好了,或許能消淡些。”
“那我少與他靠近,免得那股清氣亂動。”
“嗯,他估計最近也不會來找你。”
慕容公子躺着笑着不語。
宋明修不知道,不知道地和父母請安,不知道地走進房間,不知道地坐着,就這樣靜靜地待着。自己最近的行為确實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可能真是心中的那股清氣作祟,便運動内功去轉化清氣。那股清氣很是頑強,在心中亂跑,隻能偶爾摸到,但抓不住,連試了幾次,都沒得法。
“公子,這魚怎麼處理?”小厮擡上魚來上來請示,這是公子專門帶回來的,還得公子自己吩咐,才能處理。
宋明修看了水中遊着的一雙兒魚兒,一隻黑一隻紅,在水中一邊和另一邊吐泡泡,一隻潛到盆底,一隻靠近水面。
“這魚很鮮,拿去給父親母親做魚湯吧。他們最近為我的事耗費心神了。”
小厮擡着盆下去。
宋明修想到了什麼似的,把手帕,傘,風鈴收了起來,關在了乾坤袋的深處,又打起座來,這回安穩多了。原是清氣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