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爺,幾時能放我們出去?”頭戴紅花的女人湊上來問窦文,步雲淩雖然俊俏可手握彎刀,狼眸兇悍。還是窦文看起來好說話。
窦文認真思考女人的話,反問道:“你急着去哪?”
女人一噎,瞪着杏眸啞口無言:“我,我……”
窦文看着她,懷疑道:“首勝城剛剛合并,内外互不聯通,衣食住處皆有供應,你急着出去做什麼?”
女人一臉無措,張張嘴,尴尬地說:“我,太悶了,想出去走走。”
步雲淩端詳她片刻,道:“那你就跟着軍醫治病救人吧。”
王師許多受傷的将士被留在首勝城中,部分流民和百姓也偶有病痛,城中青樓賭坊開了四五家,醫館卻隻有一處。
“窦文,你帶着她。”步雲淩将人交給窦文。
窦文正好缺個背藥箱的,他上下打量那女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摸摸頭上的紅花,回道:“做我們這行的都沒有正經名字,花名聞芳。”
窦文叫來記名的士卒,問道:“哪兩個字?”士卒指給他看。
“絕了嗎?”窦文問了士卒一個大曆人聽不懂的問題。
士卒點頭:“絕了。”
窦文明了,轉頭對女人說:“北國沒有青樓不興花名,但你這名字不錯,若以聞為姓可做絕戶特殊入伍,日後留下軍功,姓氏也得傳承。”
聞芳聽得一愣一愣,她沒懂。
“什,什麼意思?從軍?”這對一個妓女來說簡直難以想象,“是做軍妓嗎?”
窦文眉頭緊鎖,語氣不太耐煩:“北國沒有你說的那種妓……妓在北國是協助祭祀祈福的官職,隻有貴族才能擔任。”
“你隻是個平民,後繼無人者可從軍。你若姓聞,便是絕戶,可以特殊入伍。有了軍功就有金銀立府納夫,生了孩子随姓聞,軍功可以傳下去,最少三代都有賞金領。”
聞芳愣神。
他在編故事嗎?
她一個妓女,奴籍……賣身契還在老鸨桌子腿底下壓着呢,怎麼就變平民了?
納夫是什麼?生了孩子随她的姓?
“軍爺,你,你看清楚……我是女人啊……”聞芳張着嘴,聲音一卡一卡,“我是女人啊!”
女人可以從軍?孩子可以随她姓?還有軍功可以代代傳?
窦文雖然不耐煩,但還是為她解釋道:“就因為你是女人。”
聞芳怔怔地問:“女人怎麼能從軍呢?還,還能延續自己的姓氏?”
窦文嫌棄地看着她:“你這身闆按理不該從軍,身高體能都跟不上,但你是絕戶,律法規定絕戶可特殊入伍,我教你醫術和軟兵器,你跟着軍隊隻要死不了,一樣能混上軍功。”
戰場上随便撿兩個人頭挂腰上,日後每月還能去官府領一串錢呢……
“再說孩子,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不随你姓難道随我姓啊?”窦文揮手趕她,“換身利索的衣服去。”
聞芳揉揉眼睛,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怪不得能看見那麼大的狼和那麼好看的人,颠三倒四的,原來是做夢沒醒……
一旁的老鸨夾着嗓子擁上來指着自己問:“軍爺,那我呢?我呢?我好歹是個男人,我……”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窦文一腳踹開,這一腳不輕,踹得老鸨倒在地上頭腦發昏,眼冒金星。
他揉着太陽穴,趴在地上聽到窦文洪亮的聲音:“男的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