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光明遊完4000米上岸後,感覺自己整個人像一塊被注了水的肉,每走一步都會不斷地有水滲出來,濕答答的衣物也緊緊粘在她的身上。
她從岸邊的機器人那裡取了一塊毛巾,把身上的水稍微吸幹了些,又将鞋襪穿上便沒有再去穿外套。
機器人頭頂的縫裡吐出了一張小紙片,上面寫着:“二号路線,由西向東1783米處,2S級異形獸群出沒”
也不知道它的用的什麼墨,艾光明剛剛将這短短兩行字浏覽完,它的顔色就開始變淡直至消失。
艾光明擡頭看了看時間,她已經花了接近四十分鐘才完成了這個項目。
呼——
艾光明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下一個目标:攀岩訓練20組。
牆上已經挂滿了人,大家都拴着安全繩奮力向上爬,有的人已經被汗浸透了衣裳,有人的手臂和雙腿都在止不住地顫抖,顧栀已經這個項目完成了任務去了下一站。
這訓練對于艾光明來說不算困難,她的攀爬速度很快,隻不過剛剛的遊泳讓她手臂稍稍有些酸痛,但對于她的速度也沒有太多的影響。
“卧槽,她是屬猴子的?難道不是剛遊完泳嗎?!”
有人爬在牆上,看着頭發都還沒幹的艾光明,抓着牆上的不規則突起飛快地往上爬,那如履平地的模樣,活像叢林裡的猴子爬樹。
越往上,可以借力的突起越少,但艾光明總能抓住别人松手的空檔,向上爬,有時甚至因為下方的突起都被别人抓住了,她隻好雙腳懸空,全靠着她的臂力将自己往上帶。
等她第十八次登上牆頂的時候,本該半幹的背心卻被她的汗水再次泡了個徹底。
身體的勞累已經逐漸開始凸顯出來,而艾光明卻不敢慢下來,她要把遊泳丢掉的時間追回來。
當她開始翻滾輪胎達到最後1600米的時候,因為她用力過猛,學校在滾輪胎的起點處給大家準備的手套都被磨出了洞。
一雙手都就像放在砂輪上不停打磨一般,産生了格外明顯的刺痛。
在她每一次彎腰半蹲,去把那個立起來快到她肩膀那麼高的輪胎擡起來往前翻的時候,腰間的負重帶似乎都變成了無數雙手在拉扯着她,想要将她拉到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負重帶的布料很粗糙,薄薄的背心布料下的皮膚已經被磨破,加上汗液的浸泡,累得已經說不出話的艾光明,恍惚間,覺得自己腰上圍的不是負重帶,而是綁了一圈特辣火鍋底料。
“我明明是一個鑄匠,隻想在小分隊裡當個機械師而已,幹嘛來搞這些!”
有一個男生累到情緒失控,把輪胎用力往前一推,又在上面猛地踢了一腳洩憤。
滾輪胎的跑道上,已經有許多人都因為前面的項目已經消耗了太多體力而在這個項目堅持不下去了,他們把輪胎扔到一邊,人已經撲倒在場邊的草坪上不願起來,
也有人走走停停卻一直沒有停下腳步,雖然進度推進十分緩慢但也沒有徹底放棄。
艾光明臉上的汗都快要流到眼睛裡了,但是她卻擡不起手去擦,隻能歪一歪腦袋,讓汗水在臉上繞個道。
她的口腔裡因為急促的呼吸而變得幹燥,甚至一度有些惡心反胃,她扶着輪胎幹嘔,卻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
時間過去了五個小時,
柳五更正在緩慢地顫抖着進行她的第三個項目。
邱函和尹滕姣剛剛開始她們的第三個項目。
三個殒異者則準備開啟她們各自的第四個項目。
還在場上測試的人數銳減,雖然都沒有直接放棄,但許多人都已經很久沒有挪動過自己的位置。就連泳池裡,都已經開有人扶着泳道線一點一點往前挪動了。
艾光明稍微放慢腳步走向障礙翻越的場地,讓已經打哆嗦的雙腿和擡不起來的雙手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如果說大家剛來到測試場的時候,所有人的說話喧嘩的聲音加起來,吵得像上萬個大喇叭在此起彼伏的響。
那麼,現在的訓練場,除了粗重得像瀕死的熊那般的呼吸聲響起之外,安靜得像是所有人都吃了啞藥一樣。
艾光明找回外套站在障礙翻越的起點時,這個場地上已經沒幾個人和她一樣在堅持了。
她邁開腳步向前跑,兩條腿比灌了鉛還要沉重,就連負重帶的折磨在諸多疼痛的疊加之下,竟然也變得像是沒那麼明顯了。
那一道道需要助跑才能翻過去的一人高的木牆,六米高的需要拽着一根粗麻繩才能爬上去的八個人形寬木架,以及需要匍匐前進的滿是尖刺的鐵絲網,還有幾段細長的獨木橋,與高約三米還鋪設得蜿蜒曲折的木樁。
今天的測試讓艾光明仿佛回到了在凜冬組青訓的日子,她隻恨自己不能屏蔽痛覺,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像是已經疼到麻木了。
“掙分小隊”的每個人的雖然各自完成任務的速度不同,但她們沒有一個跑到場邊坐下休息。
許多人看着她們,覺得自己看見了真正的戰士。
在障礙翻越的測試場上,艾光明分明已經和大家一樣累,動作比平時的訓練要慢許多,但她卻一直沒有中途停下來休息。
爬木架的時候因為力竭,拽不穩麻繩摔了下來,離得近一些的人甚至都聽見了那沉悶的響聲,她卻又一轱辘從地上掙紮着爬了起來。
她連滾帶爬地完成了她的第四個項目以後,已經達到了特訓組的完成标準,她也是第一個完成四個項目的人,緊随其後的蘭煙和顧栀也分别多出了6分鐘和11分鐘。
此時,她們的倒計時還剩一小時四十分鐘。
但是艾光明仿佛在趕時間一般,一路小跑到了她的體能測試最後一站:負重5000米跑步。
艾光明勉強将一對五公斤的負重帶綁在上臂,卻實在手上沒力氣将它捆緊,隻好用牙扯着綁帶末端将它們拉緊,表情看上去像是一匹狼在撕咬獵物一般。
至于擔心影響形象這種想法,對她來說,在青訓的時候,就被霄橪她們“打磨”得不存在了。
坐在場地邊那一個個以為自己完成了第三個項目就已經達到了極限的人,看着場上還在堅持的艾光明她們,默默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測試場,繼續開始被自己中途放棄了的測試項目。
“算了,拼一把。”
有人費力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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