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休息日。

門鈴響的時候，夏青歲還沒睡醒，一睜眼，腦子充斥的還都是梁喻書昨晚在她耳邊的念叨。

她摸了摸旁邊的手機看了眼，屏幕排了一排信息，周悅的信息在最上面。

夏青歲連忙下床，确認來人後，給閨蜜開門。

周悅看她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驚訝：“歲歲你才起啊？”

“嗯。”夏青歲點了點頭。

“今天睡得這麼好，”周悅揚了揚手機：“都快十點了。”

“熬夜了。”夏青歲揉了下臉，将門關上：“你呢，昨晚忙不忙？”

提起這個，周悅一下癱在沙發上，簡直不想回憶，“昨晚新收了好幾個病人，我都沒怎麼睡。”

周悅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大學夏青歲去了B大的工商管理專業，周悅去S城醫科大學學了醫。畢業後夏青歲直接工作，而周悅現在考了本校的專碩，已經被安排在醫院下臨床。

昨晚周悅值了夜班，但她宿舍附近最近在施工，白天壓根兒沒法睡，便提出來夏青歲這兒補一天。

夏青歲說：“那點完外賣你先洗澡吧，等會兒吃完東西你趕緊補覺。”

周悅嗯了一聲，腦袋歪到她肩上：“再不睡我可能要猝死了。”

夏青歲打開外賣軟件，和周悅一起選了午飯，下好單。等夏青歲洗漱完，周悅便拿着包裡的睡衣去洗澡了。

吃飯的時候，周悅問她：“你最近怎麼樣啊歲歲，工作忙嗎？”

“還行。”夏青歲眨了下眼：“就偶爾會加班。”

“那還好，話說你入職以後見到過明星了嗎？”周悅好奇，“我記得你那個崗要負責給産品找代言的吧。”

夏青歲搖了搖頭，如實道：“還沒有。”

“行吧，反正你也不追星。”周悅笑笑，随口一問：“你們最近有意向找哪個明星代言嗎？”

夏青歲垂着頭，靜了一瞬：“有在聯系，不過不是娛樂圈明星。”

“不是明星？”周悅疑惑：“那找誰？”

夏青歲沒擡眼：“準備找遲澤。”

“什麼？！！”周悅眼睛一下子瞪大，睡意消了一半。

時隔多年，乍一從夏青歲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周悅還是不由得晃了晃神。

夏青歲隻在一旁解釋道：“他們戰隊最近奪冠了，熱度很高，而且他粉絲畫像和我們産品受衆重合度也很高。”

“不是......”周悅顯然不是要問這個，她緩了緩神，欲言又止，問得小心翼翼：“那什麼，歲歲，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夏青歲的心髒好像被捏了下，拿着筷子的指尖和關節有些泛白。

高中的時候，唯一知道自己這段暗戀的人，就隻有周悅。

高二的時候，周悅喜歡隔壁班的一個男生，每天放學的時候，她總是裝作不經意經過，目光卻總是瞟過同一個位置。

周悅本就性格外向，少女的暗戀根本藏不住。有天晚上，她們回來教室時和那個男生打了個照面，男生主動跟她打了個招呼。

那天下晚自習後倆人站在欄杆邊，她興奮地告訴夏青歲，自己有了喜歡的人，表情裡盡是幸福，好像隻是和他多說了一句話，都要開心得不得了了。

也是在那天晚上，周悅興奮過後，又很小聲問她：“歲歲，難道你沒有喜歡的人嗎？”

樓道的燈質量不怎麼好，有幾盞忽亮忽滅交疊着昏黃的光。也是在那一瞬，她忽然擡眼，看見了自己心裡正在想的那個人。

少年身形颀長，校服外套的拉鍊沒拉起來，衣擺被風吹起，顯得清瘦。

夜風很大，将他前面的碎發吹得有些亂，他一個人，垂着頭，走得不快，看起來有點頹。

夏青歲一瞬間心跳得很快，周悅的聲音和風聲一起混入她的耳膜，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被周悅的情緒感染了，還是夜色中心動的感覺被無限放大，讓她的腦袋有些混沌。

夏青歲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聲音都有些顫：“有。”

周悅震驚：“誰啊？”

夏青歲臉頰燙的驚人，她看向周悅，眼睛被映得很亮，說出了埋在心底一年的秘密。

“遲澤。”

不得不承認，周悅在聽到她的答案後震驚得愣了好幾秒。

她完全看不出，平時溫柔安靜，一直把學習放在第一位的好學生，也會有這樣的心思。

而且喜歡的還是老師眼裡叛逆又難管的遲澤，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本來她們甚至約好，畢業以後各自表白，隻是沒想到遲澤臨近高三時突然轉學，後來也再沒提起這件事。

“歲歲？”

周悅又叫了她一聲。

空氣中靜了幾秒後，夏青歲将筷子放下，把飯盒蓋子蓋好，隻是抿着唇笑了下：“應該算粉絲吧，他打遊戲很厲害。”

其實她也不知道現在自己對遲澤抱有的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再換個說法，就算她喜歡或者不喜歡遲澤又怎麼樣呢，以前他們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而現在，他們仍舊是。

他是站在行業頂端的傳奇選手，而自己是初入職場的實習生。

那時或許還會抱有那麼一點幻想，在經過他的時候無數次雀躍。

但現在，她已經能很好的壓下那種酸澀難捱的心動，認清自己無望的喜歡。

周悅忍不住看着她幾秒，像是想看出點什麼，夏青歲卻依舊神色如常，很自然地問她：“吃完了嗎，我直接把垃圾拿下去丢了。”

“吃完了。”周悅說。

夏青歲将袋子系緊，換了身常服下去把垃圾放在回收處。

回來後，周悅已經抵不住困意，消了消食後便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