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執意要将青磚茶山茶油的價格擡到三百文一斤,可這三百文的價格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實在昂貴,謝知意終是沒能答應下來。
她要與醫館合作賣山茶油的消息,早已在百姓口中盛傳。
當她走出醫館見外頭圍一群百姓,似是在等她的消息,她無奈笑着搖了搖頭,在衆人惋惜的目光下離開。
忽而一女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此女子指着街道盡頭的方向道:“謝掌櫃,我是同心堂的大夫,不知能否請您将青磚茶山茶油交予我的醫館售賣?”
謝知意順着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好一會兒才在角落裡瞧見了簡陋的“同心堂”牌匾。
隔壁幾家醫館的大夫探出頭來打趣:
“陶大夫,你那小破醫館就别摻和這事了!青磚茶山茶油到了你的醫館,恐怕要落灰了吧!”
“哈哈!我看你就買兩瓶回去供着,指不定還能沾點兒謝掌櫃的光,讓你的醫館生意好點!”
“謝掌櫃你别搭理她,我的醫館也不比濟世堂來得差,把青磚茶山茶油擱我這兒賣呗!”
……
謝知意其實一早就打算好了會被濟世堂拒絕的可能,甚至也考慮到會有醫館顧慮利潤問題,拒絕售賣。
但濟世堂拒絕她的原因,讓她重新考慮了受衆群體,青磚茶山茶油絕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它隻不過是個日常保健用品,若當真讓百姓誤會了它的功效,的确會釀成大禍。
她看着濟世堂門前排的長隊,這些病人的穿衣打扮都不是普通人家,尋常農戶若不是到了病情嚴峻的地步,也不舍得花五十文錢看診,就更别說後續的醫藥費了。
仔細看去,牌匾越是簡陋的醫館,看診費越便宜,看病的病人穿着也越樸素。
謝知意婉拒了其他醫館的邀請,先行跟着面前的女大夫前往了她的同心堂。
同心堂隻有陶大夫和她的胞妹,還有個剛取完藥離開的老婆婆,相較其他醫館,這裡實在冷清。
醫館的面積也不大,甚至不到她茶館的一半大,醫館的布置也很簡單,一張面診的桌椅,一排放置藥材的櫃子,剩下的空間皆用屏風隔開,用來擺放木床闆。
“陶大夫,你的看診費多少?”謝知意問。
陶大夫愣了下答:“五文錢。”
五文?
這确确實實在謝知意的預料之外,她想過這家醫館的看診費不高,卻沒想到如此低廉。
謝知意如實同她講述了青磚茶山茶油的進貨價和售價。
陶大夫的胞妹聽後驚呼:“進貨價一斤十五文!?姐姐,這都夠我們看診三次了……”
謝知意靜看向陶大夫,見陶大夫沉默,她也識趣地起了身。
“可以。”陶大夫一口答應。
謝知意意外地看向她:“陶大夫你可要想清楚了,山茶油的利潤并不高,甚至有可能讓你的醫館入不敷出。”
“我聽說過的您的事,不管是您賣的茶葉,還是山茶油,價格都很親民,我相信您也并非是為了盈利,才要和醫館合作的。”陶大夫同她講述了建立這家同心堂的初心。
她們姐妹倆年幼時家鄉遭了瘟疫,父母皆在瘟疫中病故,是一位江湖郎中救助了姐妹倆,自此兩人跟着郎中學醫濟世,遵循着恩師的教導,不圖錢财名利,為貧民百姓治病。
謝知意聽後着實意外,見陶大夫态度堅定,她也不再試探,拿出書契簽訂了合約。
謝知意離開時,見各家醫館前擠滿了人,不少陪同看病的親屬因無處落腳,索性蹲坐在街道兩旁。
明明該是一條帶着希望的街道,擁擠的人潮卻顯得這條街病氣更重。
謝知意心想着,她可以在這條街上開一家茶樓,專門給這些陪護的親屬落個腳。
但在此之前,她還得購買一處荒地,将青磚茶山茶油的工廠建設起來,提高茶油的産量。
就是不知,單憑陶大夫的同心堂,能否将青磚茶山茶油的銷量帶起來,或許她還需再談幾家醫館試試。
謝知意正打算再去幾家看診費不高的醫館,擡眼卻瞧見荟雲從一家醫館走了出來。
她和荟雲相處時間久了,即便荟雲臉上戴着面紗,她還是一眼從身形認了出來。
又見荟雲行迹異常,像是在刻意遮掩着什麼,反倒引起謝知意的懷疑。
她跟上荟雲的腳步,突然眼前出現了一人,迫使她急忙躲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