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部長咽了口唾沫,房間的暖氣似乎開得太足了,掌心不斷滲出汗液,他有些坐立不安。
B國佬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白紙黑字的協議說不認就不認,屁股坐熱沒兩天就敢獅子大開口!
好死不死這蠢貨還是他力薦的人選,就因為那點錢,李帆啊李帆,你真是掉錢眼裡了!!
巨大的橢圓形會議桌占據了房間的中心位置,桌面光可鑒人,倒映着天花闆上的吊燈。周圍的牆壁是深灰色的隔音材質,會議室前方巨大的屏幕上,視頻對面的軍頭仍在用蹩腳的X語争辯着:「不不不,價格是買下這座山的價格,你們的人可是在裡面挖金子!如果不是我的士兵每天幫你們安撫群衆,那群賤民早就沖進去了!」
他悄悄看向主位上翹着二郎腿的男人,那人把玩着兩枚對戒,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一絲情緒,反而是屏幕上的另一個股東激動了起來。
「安撫?用機槍安撫?聯合國的戰地記者你都敢殺!你以為你現在還沒站在軍事法庭上是誰的功勞!!」
「所以我才在這裡和你們商量麼,我的士兵每天都要和政府軍作戰,還要抽出一部分保護你們的金礦和油廠,但凡收回這些武裝我在前線都不會這麼吃力!」
「你——」
似乎受夠了兩人的争吵,男人冷不丁開口:“條件。”
軍頭嚣張的氣焰瞬間弱了下去,但他仍用粗犷的聲音強硬道:「錢,要翻倍,槍,也要翻倍。」
「你配嗎你?!」
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了小聲的議論聲,屏幕上的另一個人更是勃然大怒。
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斐牧微微皺了下眉,看到來電顯示後,眼神便柔和了幾分。他擡手示意會議暫停,會議室内董事們面面相觑,屏幕上争執的兩人也安靜下來,眼神中帶了幾分好奇與探究。
男人站起身,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壓迫感十足,他從容地理了理袖口,淺褐色的瞳仁似笑非笑掃過在座的衆人。
頓時所有人心中達成了一個共識——
他的耐心不多了。
“我接下電話,在我回來之前,希望你們能讨論出個結果。”
-
“阿牧,你現在在工作嗎?”
“剛剛散會,怎麼了?”
“今天劉導給了我一封推薦信,我要轉校對嗎?”
“嗯。”
“我知道不該這樣質問你但是,阿牧,對我來說這麼大的事,你從來沒有和我商量過,不問我願不願意,甚至連通知都沒有,我到底算什麼?”
平日裡純淨的聲線略顯沙啞,帶着濃重的鼻音,少年似乎剛剛哭過,聽起來委屈極了。
“抱歉,我最近有些忙。”
“而且我回國不久,好不容易在S市有了些朋友,到了首都又是人生地不熟的。”
“我會抽空去看你,至于這邊的朋友,那個和你關系不錯的同學A,讓他去陪你好不好?”
“啊?這樣也沒必要吧……”
少年支支吾吾,終于說出了最重要的原因,“主要是,我和劉導好像鬧了點不愉快,他走的時候看起來有點生氣。”
“不用管他,他就那清高脾氣。”
“可是我都那樣氣他了,再拿着他的推薦信轉校……”
他聰明的很,情緒都是做給别人看的。
要是平時他會很樂意繼續聽聽少年的小聰明,但現在……男人看了眼時間。
“溫白”,斐牧打斷他,“我想給你個名分,所以聽話,好嗎?”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似乎知道事情已經沒有回旋的可能,少年軟聲道:“我聽話的,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聽你的就好了。”
他為少年安排好了成為“斐太太”的一切,簡單、高效,像是高速前進的列車在既定的軌道前行。
藝術從業者,不過分暴露于台前,且與公司的核心權力絕緣。
這樣看來,“溫導”的身份再合适不過。
他的名字會在幾部非商業的電影裡昙花一現,留下幾段采訪,直到結婚後徹底隐匿,旁人談到他時會說“以前好像是個導演”。
這樣就足夠了。
更何況……
原家的那個實在是礙眼。
工作之餘一閉眼,Jeff就在腦子裡帶着他那該死的墨鏡嘚瑟得到處晃,“Katherine準備再婚了,她說你到時候一定會很意外,所以我提前告訴你,你猜她的第二春是誰?就是我們上國高時候的那個胖子,他們大學也是同學,不過他現在帥了不少,之前Katherine第一次結婚,他難過得瘦了20斤。比起第一任比她年長9歲的丈夫,顯然是同齡人更合适吧,從校服到婚紗,校園愛情多浪漫不是”。
這家夥上一秒忍着惡心喝光了Lina的椰子飲料看着半死不活,下一秒又按耐不住的犯賤,斐牧後悔當時沒給他兩拳。
什麼狗屁校園愛情。
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