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久淮回到侯府時,齊洪和張冶二人已在書房等候多時。
“那些狗東西死的太早了!”見世子推門走進來,齊洪立刻壓不住性子嚷嚷,“咬毒自盡簡直是便宜了他們!依我之見,這群人肯定是北狄人派來的!”
若是往常聽到齊洪又開始他的高談闊論,張冶肯定會皺眉頭出言阻止,不過這次他也跟着歎氣:“可惜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不然一番審問,說不準還能收獲不少。”
謝久淮走進來,聽到二人的話,他并未急着開口說話,而是從書房桌上的一沓書中抽出一張信紙,遞給齊洪、張冶二人看。
信紙上正是用墨勾勒出了刺客身上刺青的圖案。
齊洪一見這圖案,心中大驚,脫口而出:“這是赤狄部落的圖騰!”
一聽這話,張冶也忙湊過來看清楚紙上的圖案。
形狀像狼,獠牙出奇地長,模樣猙獰,果然如齊洪所說,真是赤狄部落的圖騰。
赤狄部落是北狄人中規模最大的部落,伏真就是這一部落的人,當年他帶着赤狄部落統一了整個北狄。
隻是伏真死後,北狄連帶着赤狄部落都四分五裂争鬥不斷,如今勢力大不如前。
他們二人在北地生活多年,又常伴在謝久淮身邊見多了北狄人,自然見過這個圖案。
“這次刺客是赤狄部落的人?”齊洪恨得咬牙切齒,“世子,不如我們一起回北地,帶兵踏平北狄!”
“不要如此激動。北狄人混入京中,此事非同小可。”這次張冶按住了齊洪,轉頭對謝久淮道,“世子要查什麼?”
謝久淮這才緩緩開口:“這群人并非北狄人,而是中原人。北狄多年前曾暗暗養過一群中原孩童,養成他們的死士,或許這些刺客就是其中一批。”
說到這裡,他将信紙收回,放在桌面:“查他們如何混入京中,又是如何得知了我的行蹤。”
“是。”
“另外——”謝久淮的神色愈發冰冷,眼神中露出寒意,“修書一封,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定遠侯,讓他萬事小心。”
接下來這兩日,謝久淮一直在查刺客之事。
而姜念遙也沒閑着。
她先是找機會問過了謝璠,确認當年謝璠與謝清韻見過京郊那處院子住着一個女子,正是穿着荷莖綠的襦裙,她們如今都以為那人是姜念遙。
姜念遙并未否認她們的說法,事到如今,她也隻能誤導二人,讓她們以為當年所見的女子正是在京郊養病的姜念遙。
得到這一結果後,姜念遙找機會與妹妹見了一面。
她們相約京中惜歸樓三樓的雅間,屏退婢女,這裡環境清幽隐蔽,不必擔心她們之前的談話被他人聽見。
“妹妹是不是近日課業繁重沒有休息好?”
落座後,姜念遙沒急着說京郊之事,而是關切地問妹妹看起來為何如此疲憊。
自一見面,她便注意到姜欣媛眼底的青黑掩蓋不住。
話剛落音,隻聽姜欣媛哀歎一句:“若是課業繁重,也不至于落得昨晚一夜未睡。”
說完,她示意姐姐看今日随她一同前來的姜知遠。
姜念遙仔細一瞧,果然在阿兄的眼中看到了紅血絲,對方顯然也是一臉疲憊。
“你們兩人這是怎麼了?”
姜欣媛說得輕巧:“還不是因着三妹妹和四妹妹的貓。昨日四妹妹養的那隻名叫盼春的狸奴找不見,四妹妹疑心是被三妹妹偷了去,家裡可真是鬧了一場。昨夜我神經一直緊繃着,總覺得耳邊有貓叫聲,怎能睡着。”
她向姐姐大倒苦水,父親這次做了甩手掌櫃,以公務繁忙為由誰都沒見,母親說話也不管用,這事還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呢。
姜念遙看着妹妹的眼睛,确認一遍:“就是為了這事?”
姜欣媛點頭,唉聲歎氣:“就是為了這事。”
聽了這個回答,姜念遙又看了眼妹妹,轉頭望向阿兄:“我就知道妹妹不會跟我說實話。阿兄你說,家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姜知遠原本如往常般溫和地看着自己的兩個妹妹,嘴角含笑,一聽姜念遙問到了他身上,立即右手虛握成拳,不自在地輕咳一聲,移開目光。
“我知阿兄不會說謊。”姜念遙胸有成竹,“你們果真有事情瞞着我。”
見瞞不過姐姐,姜欣媛終于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望着姐姐:“其實我并非有意欺騙姐姐——我也并未欺騙姐姐,隻是沒将事情的全貌講與姐姐聽而已。”
姜念遙可不會被她這副扮可憐的樣子哄過去,堅持不懈地問:“那家中到底發生了何事?你不必欺瞞我,若我回家一問母親,她定會全部告訴我。”
她的這番話在理,姜欣媛沒想到姐姐如此了解她,一見她面就知她沒說實話,這才說道:“其實那狸奴消失沒多久就出現了,昨夜的煩心事并非此事,隻是——”
“隻是什麼?”見妹妹吞吞吐吐,姜念遙心裡着了急。
姜欣媛終于歎氣:“還不是姜盼溪以前住的那院子出了事,這兩日那院子裡鬧鬼,昨夜我與阿兄抓了好久的鬼都沒抓到。”
此話一出,室内一片安靜。
一時間竟沒人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