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桑泰,姜念遙很是平靜。
“你果然在這裡。”她看到桑泰,慢慢走近。
姜念遙的身影慢慢融入陰影,直到她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
桑泰如同三年前初遇她時一樣,輕輕笑了:“你也果然過來了。”
姜念遙眉心一跳,沒想到他竟會是這種反應。
桑泰怎會如此鎮定。
她望着他,不說話。
桑泰的目光一寸寸從她的臉上劃過,他低語道:“你知道我來京城是為了誰嗎?就是為了你。”
聽到這話,姜念遙颦眉,移開目光。
“我後悔三年前沒殺了你。”桑泰的聲音裡帶着殘忍的血腥味,“若是三年前我親手結果了謝久淮,再殺了你,你們不會再給我惹出這麼多麻煩。”
因為他聲音中難以掩飾的怒氣和悔意,姜念遙重新看向他。
她安靜片刻,忽然笑了。
“桑泰,你是不是被人背叛過?”
“三年前你要我在江不回和我自己的命中選一個。你其實遇到過這種事,對吧。”姜念遙學着他的語氣,無不殘忍地說,“所以你希望我選擇自保,去殺了江不回。但你沒有想到,江不回,也就是謝久淮,到現在還好好活着。”
她話未落音,陌生又危險的氣息瞬間包圍住她。桑泰瞬間掐住她的脖頸,将她按在牆上。
姜念遙的後背重重撞到牆上,脖頸處頓時傳來壓抑的疼痛,桑泰的手如同烙鐵燙着她的脖頸。她根本無法呼吸,仿佛整個人溺水一般。
但她沒有表現出這份痛苦,也沒有掙紮,而是平靜地看着桑泰。
“你害怕了?”她艱難吐字,她右手使勁按住桑泰的手腕,繼續激怒他,“三年前你設計要殺了伏真,北狄軍營的人還不知道,到現在都以為你是伏真忠實的部下,對吧。”
桑泰咬牙切齒:“如果我今日不殺了你,伏真在地下也會怪罪我太過軟弱。”
“你敢見他的面嗎?”姜念遙想冷笑一聲,可她已經喘不過氣,聲音變得虛弱且沙啞,她硬擠出心中的話,“縱使你費盡心機,但你花了三年的時間也沒有得到北狄的王位,真是狼子野心——”
“閉嘴!”桑泰瞬間被她激怒,他脖頸上青筋畢露,兩隻手一起用力掐住姜念遙的脖子,一點點掐斷她的生機。
“你休想在夢裡魇住我……”他的理智已經完全被怒氣燃燒殆盡,他望着姜念遙輕喃道,“你不過就是尋常人,和她沒什麼兩樣……”
忽然,桑泰的聲音逐漸減弱,整個人的眼神仿佛癡了。他的頭垂下,慢慢靠在姜念遙的肩上
萬裡趕來時,看到的便是桑泰掐着姜念遙的脖頸将她按在牆上,屋子裡湧出濃郁的血腥味。
他被吓得不敢動,抱着千裡站在門口愣愣地望着姜念遙蒼白的臉和她緊閉的雙眼。
姜念遙聽到聲響,睜開雙眼,她的目光在昏暗中更顯寒意。
“你你你你還活着啊。”萬裡看到這幅景象,腿都在發抖。
姜念遙沒說話,擡手輕輕一推,她面前的桑泰瞬間倒在地上。萬裡這才看到桑泰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匕首已經全部沒入他的身體,外面隻剩下了一個刀柄。
鮮血噴到姜念遙的衣袍下擺。
桑泰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姜念遙看向地上的桑泰,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嘲諷:“桑泰,你以為我還和三年前一樣天真麼。”
萬裡在門口看得心驚膽戰。
确認好姜念遙沒有受傷後,他立刻拽着她離開這裡。
千裡此刻顯得很焦躁不安。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千裡聽見有人來了!應該是北狄人!”萬裡邊拉着姜念遙往後門跑邊解釋,“可能是這個人的同夥。”
姜念遙聽到急忙跟上他,沒再看留在屋中的桑泰。
後院外,餘萱和孫玉靜沒有離開,還在這裡焦急等待。她們對這裡不熟悉,沒有貿然亂跑,怕被桑泰的同夥抓住。
待姜念遙和萬裡一起翻出院牆,四人趕緊離開這裡。
好在今日市集很是熱鬧,似乎是胡人慶祝他們的節日,還有一些中原人來這裡遊玩,一行人混在其中并不顯眼。
萬裡和千裡回了家中,姜念遙帶着餘萱和孫玉靜一起趕去坊門口。
她們這才剛剛上了坊門口的馬車,開霁已經趕了回來,一擠進擁擠的馬車就開口對姜念遙說:“今日姜欣媛并不在府中,我問了她的婢女,她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隻知道是今日一早就和你們阿兄姜知遠一起出門。”
有阿兄在,姜欣媛不會去危險的地方,他們應該會在熟悉的地方遊玩,因此姜念遙并不擔心。
她先暗暗将孫玉靜送去孫家。
孫玉靜下馬車前,姜念遙還不忘将那塊繡着金蘭的手帕還給她。
孫玉靜接過手帕,紅着眼眶連連道謝,又說等改日一定登門拜訪姜念遙,向她道謝。
姜念遙看出她太過慌張,心神早已亂了,見她回到家中這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