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同小可,牽扯到夏國與北狄的戰事,刑部得到皇帝的指令,迅速将這一消息壓下來,但還是有人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姜念遙還是隔日從開霁那裡得來了此事的消息。
就在她重逢桑泰的第二日,開霁又來到定遠侯府。這次他并沒有避着旁人,而是以世子賓客的身份登門拜訪。
他來這裡的目的,是為找謝久淮說清昨日在客棧發生的事。
昨日北狄王子武延被殺一案發生在平康坊的一家客棧中,開霁當時正準備在那家客棧住下,當時刑部還沒控制住客棧,開霁親眼看到了武延的屍體。
此事被皇帝親自下令壓下不表,誰都難以打聽到事情的真相。謝久淮雖有他自己的消息來源,但還是開霁這個目擊者所說的話更可靠。
因此,當侍衛安康傳話說開霁想要來與他說昨日北狄人被殺一事後,謝久淮痛快答應了。
開霁被帶進定遠侯府的書房,他跟着侍衛走進去,一擡頭,便看到謝久淮坐在不遠處的位子上,神情嚴肅。而姜念遙正站在架子前找書,聽他走進來,還轉過身對他友善地笑了笑。
沒想到姜念遙也在這裡,開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今日姜念遙本不會出現在這裡,她不常來書房,每日在定遠侯府大多隻會在他們自己的那處院子裡活動,偶爾去相鄰不遠的院子看看婆母和妹妹們。
隻是她一早聽到有人通傳說有個名叫開霁的少年侯在侯府門外想要見世子,便留心此事,她猜到開霁是想将昨日客棧的事告訴謝久淮。
在謝久淮讓人将開霁領進來時,姜念遙趁着機會趕緊進了書房,謊稱自己要在這裡找本書。
至于找什麼書,她隻說自己現在忘了,等找到就會想起來找的是什麼書。
謝久淮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但還是答應下來,默許她在這裡一起聽着。
姜念遙知道他還是像以前一樣,雖然常常冷着臉,但若她真提出什麼要求,他從來不忍心拒絕。
她想留在這裡聽聽開霁談昨日在客棧中發生的事。
開霁進了書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接過仆從端來的茶水。
仆從端上水後退出了書房,關上門,這地方向來機密,仆從們不會再此處留很長時間。
開霁喝完茶,見謝久淮已經放下手中的書看向他,便開始講昨日發生的事。
他并未将昨日他與姜念遙一起去找桑泰的事托盤而出,而是從傍晚開始講,從他進了那家客棧,到在一樓大堂裡聽到去二樓送飯的夥計尖叫,再到他沖上樓看到武延的屍首。
“我雖然記性不好,但也能一眼看出那人是北狄人。”開霁的聲音很果斷,“而且我應該還在北地見過此人。本來我還一直沒有想起來,隻覺得那個人很眼熟,但今日一聽見刑部的消息,我立刻确定,此人就是伏真之子武延。”
“你之前見過他。”謝久淮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開霁,“你去過北狄?”
據他所知,伏真活着的時候很是溺愛這個小兒子,從不讓他去戰場,甚至甚少讓他去北狄的軍營。若是想一不小心在北地遇見武延,可真是難上加難的事。
“不是在北狄的部落裡。”開霁搖搖頭,“因着機緣巧合,我曾經在北狄的軍營裡待過一段時日。”
他就這麼當着謝久淮的面說出了被他隐藏多年的秘密。
謝久淮的眼神中終于閃過一絲詫異,他甚至過了片刻才開口提醒道:“若是被人知道你這個夏國人在北狄軍營中生活過,你會被當成北狄細作處死。”
“我信任你,我将這件事告訴你,這是我的誠意。”說完這話,開霁看了看姜念遙,又看回謝久淮,“更何況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若是你能幫我,你想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久淮看着他,目光淡然:“有什麼事是你要特意來找我幫忙的?”
“我想回北地,”開霁快言快語,“雖說隻是猜測,但我猜你就要去北地了對吧,我能和你一起嗎?若是獨自回去,我擔心會被人盯上。”
聽到這話,原本正面對着書架假裝找書的姜念遙立刻轉身震驚地看向謝久淮。
謝久淮挑眉看她,沒急着說話。
姜念遙仍盯着他:“你要去北地?什麼時候的事?”
一旁的開霁見狀立刻開始默默喝茶,雖說茶杯是空的,但他也喝了很久。
他沒想到謝久淮沒将此事告訴姜念遙,他以為他們二人是夫妻,什麼事都不會瞞着彼此。
“還沒定下來的事。”謝久淮隻能解釋,“所以我還沒告訴你。”
姜念遙卻從他的神情中察覺是北地的戰事出了問題,她想起這幾日在京中的傳言,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北地的事……”
礙于開霁還在這裡,她頓了頓:“是不是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