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開霁想攢銀子回京城,從此以後就在京城生活,不知他的這一想法能在什麼時候實現。
姜欣媛還完成了姜念遙的托付。
“阿扶已經習慣了北地的生活,她在溫泉谷養花得心應手,聽那裡的人說,他們都喜歡去找阿扶賣花,如此,阿扶也有了生活的依靠。隻是她沒有提過想回中原的事,我也沒有再問。”她在信中寫道,“還有姐姐你之前提到過的牧心,我前不久終于打聽到她家人的消息。隻是牧心的姐姐早已去世,聽認識她們的人說,她的姐姐在四年前生了病,瞞着妹妹,怕自己死後妹妹無法活下去,這才找借口遣走妹妹,讓她找機會去中原生活。在牧心離家不久後,她的姐姐因病去世。”
姜欣媛打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難過了很久。她了解姜念遙,若是姐姐知道這一消息,肯定會心中難過,但她若是不說,姜念遙一定會繼續詢問她,心中一直牽挂着,姜欣媛猶豫了很久,最後才在信中告訴姜念遙這件事。
除此之外,姜欣媛還在北地結交了很多友人,她去了北地的很多地方,見了許多的風景,才真正意識到她從前的生活有多麼單調。
京城雖然繁華,但隻是廣闊天地的小小一角,她開始想要去看更多的風景,去經曆更多的事。
姜念遙看到妹妹在信中告訴她,她與阿兄兩人想要繼續留在北地,等到今年過年後再考慮回京城的事。
她看到妹妹的字迹在寫到這裡時幾乎要飄起來,看起來心情很雀躍,姜念遙也忍不住笑着。
雖說心中免不了擔憂,但她支持妹妹的決定。
隻是安國公府勢必會因着他們二人的決定掀起一番風波。
這次過年,妹妹和阿兄不在家中,父親母親恐怕會很失望,父親說不準還會趁機發怒。姜念遙聽說三妹妹和四妹妹仍在家中吵架,父親正為此頭疼不已,想來他也沒有那麼多心思分給姜欣媛、姜知遠二人。
姜念遙如今已經不在意這些事。
屋中很暖和,她将信收好,坐在窗邊側頭望着外面的風景,期待又欣喜地幻想見到妹妹的那日場景。
隻是她沒想到在回北地之前還會遇到波折。
在家中養傷的謝湛在臨出發那日忽然帶着行囊進入車隊,乘上了去北地的馬車。
謝湛還未痊愈,謝家沒人同意他在這種情況下去北地。
當時他急忙趕回京阻止了那場刺殺,意外被人刺傷,傷勢不輕。他之所以有這道傷勢,除了當時事态緊急難以避免外,還有想要借此打消皇帝疑心的意思。
皇帝果然如謝湛所料,在調查後放過了謝家。
後來皇帝也召謝湛入宮,稱等着謝湛養好傷讓他再去北地,但謝湛一再推辭,皇帝也隻好歇了這個心思,心中對謝家更加放心。畢竟謝家三個帶兵的将軍如今都在京城,且都沒有再回北地帶兵的心思。
“你為何還要回北地?”謝久淮知曉謝湛身上的傷勢沒有看起來那麼害怕,也清楚皇帝對謝家的忌憚,這也正是謝久淮不願在北地久留的原因。
他不明白謝湛現在為何執意回北地,而且在出發這一日才臨時告訴他。
難道堂兄還想回北地帶兵?
謝湛一看謝久淮的臉色便知道他的想什麼,一笑:“你放心,我如今沒有軍令,也沒了帶兵的心思。”
“你想去找誰?”謝久淮終于反應過來。
謝湛收起臉上的笑意。
“久淮,不要阻攔我。”他周身仍舊萦繞書卷氣,但眼神中多了幾分執拗,“就算你這次不帶我一起去,我也會自己想辦法盡快回北地,隻是不知道我若是獨自去北地,路上會遇到什麼事。”
說最後一句話時,謝湛還笑了笑,目光很平靜,表示自己沒有絲毫威脅人的意思。
謝久淮聲音一頓。
他忽然想起來之前梅不危對自己這位堂兄的評價——“謝湛此人外表像個書生,行事是個将軍,内裡卻是個黑心的狐狸。”
果然還是梅不危了解他。
謝久淮深深望了眼謝湛,終于同意帶他去北地,他們這日直接啟程。
姜念遙一路與謝久淮同乘一輛馬車。
路途遙遠,奔波在去北地的路上時,姜念遙望着周圍的景色,忽然意識到這條路她已經走了許多次。
三年前走過,三年後也走過。
可這一次的心境不同于以前每一次,這一次,她的家人都平安,路上沒有任何意外,謝久淮也在她的身邊,隻要她想見他,便能随時見到他,與他交談。
她努力按下心中的期待和緊張,攢足精力,等到了北地,她恐怕沒有足夠的時間休息。
謝久淮也享受這段難得的閑暇時間,他們沒有像之前那樣日夜兼程趕路。
十日後,姜念遙終于看到窗外連綿不斷的山巒,秋日的山峰被染成了金色,山間落葉紛紛。
他們重回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