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遲遲不動手,烏休棠善意提醒道:“我耐心有限,再不動手,受罪可就是你們了。”
夜鷹立刻化出猙獰原形撲過去,其他妖物緊随其後,師先雪驚惶地抱住了腦袋,然而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妖物們撲了個空,待烏休棠氣急敗壞上前查看時,原地早就沒了師先雪的蹤影。
妖物們沒完成任務,還在衆目睽睽之下放跑獵物,頓感不妙,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
烏休棠的确很想殺了這些沒用的廢物,他往前走了一步,一隻銀蝶驟然闖入視線内,翩跹着落在了随風舞動的草尖上。
看來他等的人要到了。
他漫不經心地斂了眸,似乎在思忖着什麼,待到洞穴外響起了細微腳步聲,白皙指尖一動,數十隻銀蝶受他召喚飛往深處洞穴。
他望着幽深的山道冷冷下令:“去,殺了她。”
胸前的溫度仿佛要将肌膚灼傷,光芒大盛,她像是被裝進了透明的圓形玻璃滾球中,時間和空間糅雜扭曲在指尖快速穿梭流動,幾番天搖地動後,她來到一個完全陌生黑暗的洞穴内。
镯鍊光芒逐漸熄滅,趁着未滅的光亮,師先雪看到其中一朵花骨朵已經完全撐開,細白花絲像是少女飄揚的裙帶,淡黃色花蕊如一顆顆璀璨的滾燈。
除了會發光,好像和普通昙花并未有什麼區别。
可也的的确确是它救了自己。
看來懷玉公主的貼身之物還有上天遁地的本事呢。
這可是個好寶貝。
師先雪正欲将這寶貝妥帖的收起來,眼前暗光一閃,那镯鍊竟鑽入她腰間,變成了條銀白色裝飾品墜在了腰間。
雪色花苞墜下來,看上去玲珑可愛。
師先雪伸出手指,小花苞提前感應似的挪到了另一側,就是不讓師先雪碰。
她隻好先觀察起周圍的情況來,空曠安靜,撲鼻而來一股潮濕渾濁的氣味,她聽見潺潺流過的水聲,也聽見多腳蟲從耳邊爬過的聲音。
應該還是在黑山洞,隻是這裡密不透光,她雙手撐在地上,彎着腰小心翼翼往前爬。
隐約的交談聲忽然傳入耳朵裡。
這種情況,一般都是解鎖了隐藏劇情,師先雪立刻繃緊了脊背,朝聲源的方向貼過去。
“夜鷹那個廢物,居然引狼入室,他死在那些修士手裡最好,省得還要勞洞主您動手…如今快到月圓之夜,洞主不如先保存實力,讓屬下先送你離開……隻是可惜了那些女子。”
洞主?
月圓之夜?
師先雪心底醞釀了個可怕的想法。
這裡難道是黑山洞主老巢?
師先雪扶額苦笑。
這鍊子也真是的,他直接把她送進黑山洞主嘴裡多好,省得她還要自己多走幾步雙手獻上自己的魂魄。
她可是知道,那洞主專門吸食女子魂魄的。
上萬年前神魔大戰後,魔族被封印于南越境内的不歸山,幾萬年過去,不歸山封印松動,部分魔族借機逃竄而出,九尾狐便是其中一位,他雖然僥幸逃出,卻被封印重傷,魔魂缺失,不歸山的護山離火燒毀了他半張臉,在月圓之夜還會加速衰老,能力大減,必須進食女子魂魄才能得以恢複。
至于那些男子,九尾狐生性愛美,皮相被毀,那些貌美的男人就是他的新皮囊。
所以這人口中的洞主,就是那位被毀了容的老狐狸。
怪不得她方才聞到了股狐騷味。
“離開?”九尾狐的聲音尖細又老邁,像是含了口濃痰,嘶啞粗澀,聽得師先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區區幾個修士,我還怕他不成。”
艱難放完狠話後,他忽然頓住,紅色瞳孔在眼眶裡瘋狂打轉,鼻尖興奮地聳動着。
“我怎麼聞到了人類女子身上的香氣。”
洞内瞬間安靜下來,九尾狐粗重的喘息聲也消失不見,岩壁上水珠叮咚湧入泉水的聲音清晰可聞。
師先雪心裡一個咯噔,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然而幾秒過後,無事發生。
師先雪便起身蹑手蹑腳地往相反方向走,她什麼也看不見,隻能扶着洞壁小心翼翼往前。
這岩壁内濡濕溫熱,像是無數隻舌頭在這上面不住攀爬遊動。在銀籠時,她看到很多超出她認知的動物,臉盆那麼大的狼蛛,喜歡吐絲把人包裹成繭抛到空中當球踢,要不是有天鼠精适當維持秩序,洞裡的人族早就被它給玩死了,還有前足是鐮刀的螳螂,咬一口就能化成屍水的屍鳌,她每看見一次,都能原地去世三秒鐘。
想到這裡,師先雪果斷縮回了手。
腳下啪的一聲輕響,師先雪感覺自己好像踩爆了什麼脆殼蟲子,似乎有汁液濺出來擦着師先雪臉飛濺過去,牆壁上頓時沾了一灘熒光綠的黏糊糊液體。
她魂飛魄散地往前走,沒走兩步,就有條溫熱的觸手纏上了小腿,然後順着小腿肚子飛快向上攀爬,在她崩潰的情緒中纏上腰肢。
師先雪僵硬地低頭,看清是什麼東西後全身毛發倏地炸起來。
啊啊啊!!!
好大一隻的蝌蚪啊!!
為什麼這裡的生物都長得這麼反人類啊!!
還有,蝌蚪能脫離水來到陸地生活嗎,這本小說不要太離譜啊!!
那蝌蚪足足有三歲嬰孩大小,尾巴粗長黏膩,腦袋的黑色鱗片一張一翕,露出血紅色的肉疙瘩。
見師先雪看他,血疙瘩興奮地迅速膨脹至透明,薄膜下綠色瞳孔呼之欲出。
“嘻嘻,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