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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第 226-2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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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承甯願阿拓從他這裡得不到任何幫助,也好過阿拓因為過于輕信他,反而造成最後對局勢形成誤判。

227.

新年夜裡沒有刺客,大概是死士在這天都會有想要團圓的人,于是皇帝難得在他睡着的那間殿裡醒來了,醒來時發現上次那隻海東青依然站在窗外。

皇帝打開了窗,新年清晨凜冽的空氣随之蜂擁而入,環抱着剛剛起床還來不及穿上太多層冬衣的皇帝。但早就已經習慣了與寒冰為伍的人動也不動地站在寒風裡,任風如何卷起他的衣袖刮過他的臉頰,他都似渾然未覺。

寒風裡,那隻一直站着的海東青歪過頭看着眼前的皇帝。鳥類以為眼前隻是又一個沒有羽毛又找不到其他皮毛,所以不得不在寒風裡挨凍的奇怪生物,所以它看着皇帝的那雙小小的眼睛裡慢慢帶上了一絲憐憫。

皇帝伸出了手,海東青一下子飛到了他的手掌上,又順勢蹲了下來,小鳥用自己腹部的羽毛緊貼着皇帝的掌心,試圖給他帶去哪怕一點點的溫暖。皇帝因為這看似微不足道、卻又是眼前這隻小鳥能力範圍内能表達的最大善意而笑起來。

沒有人類看見皇帝現在的笑,所以世人依舊不知道隻會如凜冬般冷笑着漠視生命流逝的皇帝也可以笑得這般冰雪消融春暖花開。皇帝還是把海東青帶去了炭火面前,一邊溫暖那隻給了他溫暖的小鳥,一邊解開了它腳上綁着的字條。

那張紙條上寫着:“心性軟弱,婦人之仁,不足為懼。”

皇帝反複看着紙上的那十二個字,仿佛他能從這些字後面看出什麼通天大道來。然後皇帝低下頭看着自己手掌裡的海東青,以對人時從未有過的溫柔語調問了句:“那裡的新年怎樣,他們過得熱鬧嗎?”

小鳥隻是看着皇帝而已,隻負責送信的它怎麼可能回答得出這種沒頭沒腦的複雜提問。皇帝大概是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強人所難,所以用手指輕輕揉了揉海東青腦袋上的冠毛以示安慰。他最後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字,下定決心後就把它扔進了面前的火盆裡。

“去吧。”

皇帝走回窗前放走了手裡的海東青,随後他推開殿門開始叫人。早已在不遠處待命的大總管聞聲帶着侍者們快步來到皇帝的跟前,而其中一人手裡托着一碗還在冒着熱氣的湯藥。

“陛下,今日為大朝,奴婢等先為您更衣。”

“慢着。”皇帝單手拿起了托盤上的那碗藥,“其他人先退下。”

那些侍者們識趣地退下,留大總管一人時他小心地呈上了一塊與昨晚一樣的白色絹帕。皇帝看了那帕子一眼後将手中湯藥一飲而盡,身體上還沒來得及感受什麼熱意前,突然一聲劇烈的嗆咳聲打破了殿内的甯靜。

刹那間在體内成型的這股血氣翻湧完全超過了皇帝的預計,或許是他的身體對于這劑寒食散的承受力終于達到了極限,所以超過了界限的藥力在皇帝渾身的血脈間橫沖直撞,最終化為一股沖上喉頭的逆血。

皇帝根本來不及去拿那塊絹帕,隻是本能反應地用手去捂。但那就像是大水突然潰堤一樣,失去約束的逆血從皇帝的口鼻裡一起嗆出來,繼而迅速填滿他淺薄的掌心,然後再從指縫裡漫溢出去。

“陛下!!”大總管這時才反應過來,他趕緊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皇帝,“老奴去傳禦醫——”

“不用!”皇帝幾乎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用滿是鮮血的手接過大總管手裡的絹帕,以一種等同于螳臂當車的可笑方式拿它捂住自己的口鼻,指望區區一塊絹帕可以替他堵住所有的漏洞,解決一切的問題。隻是在大總管的眼裡,還是有很多血輕松越過那塊絹帕的阻擋,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皇帝在大總管的攙扶下背靠着殿内的柱子慢慢坐到地上,半閉着眼睛慢慢喘息,等待着體内那一陣血氣翻湧重新平靜下來。

殿内安靜到落針可聞,唯有大總管不由自主地顫抖着身體,他的顫抖又通過他攙扶皇帝的動作傳遞到皇帝那邊。

皇帝明白他忠誠的仆人在恐懼,恐懼他驟然倒下後留下的偌大帝國也許會瞬間分崩離析。世人都以為皇帝春秋鼎盛,畢竟他身為鮮卑第一強者,給人的印象向來一如高山般讓人望而生畏,從來沒有人能想到那個強大到幾乎非人的身影也會有眼前這種浮沫般脆弱的時刻。

皇帝憑借他無可置疑的強大,用鐵腕的手段将衆人不喜歡的東西強加到他們身上,所有試圖反抗的人都用他們的屍體訴說了反抗的下場。剩下的人望着那些屍體無奈地選擇了妥協,但若他們知道皇帝的強大正同他本人一起大廈将傾,那麼那些已經平息下去的反抗一定會選擇卷土重來。

正如昨日的晚宴那樣,漢人和胡人們在皇帝胡鬧般的喜好下坐成親密無間的樣子,又在那股淫威的籠罩下硬是沒話找話地演出了一場和樂融融的鬧劇。而當皇帝一旦起身離開,在座所有朝臣立即作鳥獸散,走時漢人歸漢人,胡人歸胡人,沒有一句多餘的告别。

所以皇帝不能讓别人知道他快死了。

“孤還死不了。”皇帝半開的眼睛裡依舊有着攝人的精芒,“去端盆水來。”

好在皇帝在那陣逆流後就沒有再繼續吐血了,但畢竟剛剛那陣的場面實在是搞得太過慘烈了,皇帝的半張臉上和手上到處都是半幹涸的血迹,憑一方白色絹帕根本沒法收拾善後到讓人看不出來的程度。

大總管趕緊端來了洗漱用的水盆放在皇帝手邊,他将沾滿血的手連同那塊絹帕一起浸到水裡。紅色血絲在溫水裡漸漸暈散,而皇帝維持着這個姿勢慢慢轉過頭看向房間裡的火盆。

剛剛被扔進去的紙條大多數都已經被點燃燒盡了,隻是留下一片邊緣被燒黑了的“仁”字的紙片躺在火盆裡的煙灰上。忽然火盆裡發出“噼啪”一聲響打破了殿内的甯靜,而火盆裡也瞬間綻開了一些火星。

皇帝半開着眼盯着火盆上被火星爆開從而炸起來的煙灰,看它們帶着那一張寫着“仁”字的紙片碎屑一起在半空中翻騰,那紙片兀自翻了幾圈後落回了火盆裡,這一次它剛好落到一塊燒紅的木炭上。于是那最後一點點的“仁慈”被木炭上的高溫感染,化成比血還紅還熱的火,最後同這盆裡其他所有曾經存在過的一切一樣,變成黑色的、終究會冰冷的灰。

然後皇帝笑了。

隻是這個笑既不算寒冬凜冽也沒有春暖花開,他隻是以人類普遍定義裡的那樣,調動臉部的肌肉勾起了兩邊的嘴角。

“陛下……”大總管用沾濕的布巾一點點擦去皇帝臉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因而欲言又止。

“弄幹淨了就去叫人來更衣吧。”皇帝重新睜大雙眼,配上他被擦拭幹淨的臉龐後看起來又仿佛是無懈可擊的強大,“今日大朝,該有大事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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