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淼一聽,不願意了,笑着道:“哎,你還是罵我。”
姜洛微眉峰微挑:“我幾時罵你了?”
“你說我把事情想的過分簡單,又說我爹要我多讀書,可不就是罵我腦袋空空嗎?”薛淼說道。
姜洛微笑了笑,說道:“你既聽出來了,就說明你并非真的腦袋空空,既然不是真的腦袋空空,又何來我罵你一說呢?”
這話乍一聽,說的很是有道理,可細琢磨又覺得怪的很,然而究竟哪裡怪,薛淼一時之間卻又繞不出來,自然也就無話可駁,自己默默的繞去了。
姜洛微也就不再理他,轉過頭去看沈晏。
未料到,這一轉頭卻蓦然對上了他一雙珠玉般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由得愣了愣,等她回過神時,他已移開了目光,姜洛微也就不好再問什麼。
靜了一會兒,姜洛微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來,偏過頭來問他道:“楚公子,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
沈晏垂眸望着她:“什麼問題?”
姜洛微道:“蝶羽賃的那所宅子裡,明明大片的血迹都在外間,顯然蝶羽和疊紅是在外間被殺害的,可她們的遺體為什麼會在寝室的床榻之上呢?”
“自然是被殺後,又被人移屍過去的。”
沈晏的語調冷冷平平,他這回答幾乎等于沒有回答,很有就此結束談論的意思。
姜洛微到底不是衙門裡辦案子的,這種命案也是生平第一次所見,實在不懂裡面細微的關竅,而這位楚公子雖一直不露聲色,可那雙銳利的眼睛卻給人一種強烈的感覺——他一定能看出一些常人看不出的東西來。
她心中既存了這個疑惑,隻得硬着頭皮打破砂鍋問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呢?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不知楚公子以為如何?”
“移屍的真正目的尚不知曉。”
沈晏答完這一句,本不打算再去細說,然而看到姜洛微一副欲言又止的沮喪神情,略頓了頓,他終又緩緩的道:“但是按照常理來說的話......”
姜洛微不由自主微微睜大了眼睛看他,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延續别人向他探究的問題。
沈晏停了下來,不解道:“為何這麼看着我?”
“......沒什麼。”姜洛微搖了搖頭,忙道,“楚公子請接着說下去。”
沈晏便接着道:“按照常理來說的話,若隻是嫌屍身礙事,随便挪到哪裡就好了,然而我們看到的卻并不是那樣随便,蝶羽二人不僅被整整齊齊的置于床榻上,移屍人還十分‘貼心’的給她們蓋上了衾被,倒像是怕她們覺得冷似的。”
薛淼方才聽他們談到了案子,便暫時撇下了腦中那團亂麻,豎起耳朵聽着,聽到此處不由得一哆嗦:“怎麼說的這麼吓人呢?”
姜洛微也聽的心裡發寒,但她有點明白了沈晏的意思:“一般人不會在意蝶羽她們是否凄慘的躺在地上,隻有親近之人才會心懷不忍,可都把人殺了,又去心懷不忍,反倒越發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薛淼又是一哆嗦:“這麼說,兇手确是與蝶羽熟識的人,難道真就是那名單中的某一個咱們書院的人?”
沈晏卻不以為然:“也未見得。”
姜洛微轉頭問他:“楚公子何出此言呢?”
薛淼也跟着問道:“是啊,楚公子何出此言呢?”
沈晏瞥了一眼他們二人直勾勾望過來的眼睛,解釋道:“是否熟識并不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否則也不必專賃了院子,暗中相會,若是被人察覺,豈不更加可疑。”
姜洛微恍然:“确實如此。”
薛淼亦是連連點頭:“如此說來,我們反倒該去查那些明面上與蝶羽毫無關聯的人了?”
沈晏輕輕搖頭道:“不,凡事都有萬一,更何況這件事處處透着古怪。”
姜洛微正想問還有哪裡古怪時,學堂那邊忽然響起一陣嘈雜之聲,幾人探頭看去,原來是下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