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一身水青色對襟直領半臂,裡穿一件月青色齊胸襦裙。
頭上無一點裝飾,瑩白的膚色襯托得她整個人明豔不少,
還有那雙清澈好看的杏眼,帶着幾分嬌憨一眨一眨的,像是能把人吸進去。
一時之間,齊思遠竟忘記推開她。
直到旁邊的餘朗一聲輕咳。
齊思遠才回過神來,看到阮嬌嬌一雙白生生的小手,抓在了自己手臂上。
臉色泛紅,不自然推開阮嬌嬌的手,輕聲訓道:“又放肆了,往日本官怎麼說的。”
阮嬌嬌馬上反應過來,耷拉着小腦袋,小聲道:“奴婢不敢了,大人别罰奴婢月銀。”
空閑的這兩日,她一門心思用在練字上。
晚上,齊思遠入内室準備歇息時,文旭才從府外回來。
他一回酉陽,齊思遠就給他安排了秘密任務,進入牛頭山打探情況。
曹八斤帶的那條路不好走不說,有人防守根本進不去牛頭山。
為此,齊思遠吩咐文旭到山中再去查探。
“爺,屬下今夜依舊沒有找到進山的路。”
“想白日再去看看。”
這是他去山中的第五日了,依然無功而返,也讓他有些挫敗。
他對那裡的地形又不熟悉,黑漆漆的隻能趁着朦胧的月光看了個大概。
文旭一身細汗,疲憊不已。
餘朗忙給他遞了一盞涼茶,他仰頭一口飲盡。
齊思遠神色嚴肅告誡道:“不可,白日進山,他們在暗處,你在明處那樣太過危險。”
餘朗一聽也急了,“爺,那我們該怎麼辦呀?”
齊思遠思忖一響後,從容說道:“竟然在山上找不到,那就讓他們自己下山來。”
“聽曹八斤交代,山中每月月底都會運一次糧食進山。”
“這批糧食,定然不是小數目,”
“你們兩人明日分頭行動,餘朗去培州城門口和糧鋪打探,文旭留在酉陽城。”
“記得帶上幾個衙役,喬裝一番。”
文旭人經常外出,隻有後院的幾人認識他。
餘朗在酉陽臉熟,到了培州就無人認識了。
“爺,那到月底了榆陽的帳該怎麼辦?”文旭也不忘記自己每月的公務,開口問道。
齊思遠早已有計劃,“我前幾日就給徐濤去信了,此次讓他去榆陽查帳。”
徐濤負責齊思遠盛京的生意,此人有些生意頭腦跟着齊思遠多年。有他去榆陽,齊思遠也放心。
無後顧之憂了,文旭和餘朗兩人也能安心去辦差了。
*
次日,阮嬌嬌還在做着美夢時,阿柯就在屋外喚她。
“阮姑娘,快些起來,大人讓你今日随他出府去。”
還是一旁的秀兒把她給搖醒的。
阮嬌嬌洗漱後和阿柯趕到文清閣時,齊思遠已用過早膳又換上他那件粗布長衫。
齊思遠看她并沒穿那身勁裝,而是穿的小厮長衫。
衣衫過大,阮嬌嬌把衣袖挽了好幾圈,才露出手來。
齊思遠喚來管事蔣叔,給阮嬌嬌換了身合适的衣衫才出府。
前些日子酉陽的稅收增上去後,朝中戶部撥給酉陽修葺加固提拔的銀子,很快就到了縣衙戶頭上。
昨日徐縣丞已讓人開始動土,他今日才有空去查看。
時辰還早,路過市集時,到處都能聽到早食攤販們的吆喝聲。
馬車裡阮嬌嬌見齊思遠又在想事情,趁機撩起紗簾向外看去。
方才因為時間緊急,她本就隻吃了一塊糕點,此時肚子裡的饞蟲又勾了起來,兩隻眼睛到處瞟。
食攤上琳琅滿目,有油烹豆腐盒子,香噴噴的肉包子,豆腐腦……
數都數不過來,阮嬌嬌的眼睛和嘴巴恨不得此時分身撲到攤上去。
就在這時,齊思遠忽然開口說道:“把簾子掩上,碟中有糕點。”
阮嬌嬌雖放下了紗簾,可樣子還是有些失落。
齊思遠一邊翻着戶房送來的賬本,一邊說道:“是林記的糕點。”
阮嬌嬌暗自高興,欣喜地從桌案下拿出糕點,“多謝大人。”
正欲張口咬時,還不忘問道:“大人,你要吃?”
齊思遠正在想加固提拔的事情,輕輕搖了搖頭。
阮嬌嬌也不敢打擾他,自顧自吃起來。
馬車在酉陽四海碼頭停了下來。
酉陽有三個碼頭,四海碼頭是酉陽最大的碼頭,也是江南船運的中轉驿站。
碼頭上是一片繁榮熱鬧的景象。
因為大暑的天氣,碼頭水位已下降到一半。
此時匠人也好動工。
一下馬車,齊思遠連縣衙官差的人影都沒看到,就更别說徐縣丞了。
他大步向碼頭邊緣走去。
因為每年都有修繕,規模不大。
船隻運行的航道稍微縮小了些,也不受影響。
隻是七月的天,晨時的太陽依然毒辣。
匠人們個個汗流浃背。
齊思遠走到一個監工的面前,開口詢問加固的流程。
起初監工不願搭理他,後來見他面容溫和,談吐不凡才願告知。
匠人們先在題跋領水一側打入密集的木樁,然後再用竹籠裝石沉下去加固,最後再鋪設一層柴草,減少水流對堤拔的侵蝕。
一年一小修,三年一大修。
齊思遠聽監工說完後,并沒急着離開。
而是不顧烈日的炙烤,巡視完了整個碼頭。
阮嬌嬌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頭上隻戴了個幞頭帽,看她曬得小臉通紅。
想到同是女子,自己妹妹和他後院的幾個姑娘,哪個能受得了這樣的烈日。
都怕曬傷自己的臉龐。
隻有阮嬌嬌沒吭一聲,憨憨地跟着自己沒抱怨一句。
齊思遠于心不忍,“你去樹蔭下躲躲,本官再去看一下他們用的木材,然後我們就能回府了。”
“不行,大人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
見說不動齊思遠也沒再堅持。
兩人快速走到堆積木材的地方。
還沒來得及細看,危險就在此時來臨。
一柄鋒利的長劍,向齊思遠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