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嬌的冰封的心口微暖,慢慢地像是裂開了一條細紋。她擡起滿是淚痕的臉龐,一雙眼像是被水洗過清澈明淨。
猶如一泓清泉不見一絲塵埃,帶着一絲懵嗔有些撩人心弦。
齊思遠不敢多看,害怕沉溺其中錯開了視線。
“大人,此次都怪奴婢拖累了你。”
“此事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下次若是遇到此類情況,你定要事先告知本官。”
話落,齊思遠便起身往小道而去。
阮嬌嬌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擺,心中生出一絲依賴,“大人,你可要快些來。”
齊思遠腳步一停,轉過身來,看她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也知此時阮嬌嬌身子不适。
不放心讓她一人在此,便對着林中開口喚了幾聲。
聽到九叔回應後,齊思遠讓九叔回車中拿衣衫,自己則守在一邊。
一番折騰,回到縣衙已是申時。
阮嬌嬌回了自己院子歇息,齊思遠則去了衙房處理公事。
一安靜下來腦中也越發清醒,今日那黑衣人看到阮嬌嬌時的眼神,定然是認識她的。
不然兩人今日就沒這麼幸運了。
雖然那一眼很快,可他還是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從身形上看是個女子。
晚上四更天,文旭和餘朗回到府上。
雖然勞累,總算是有了收獲,找到了靜心寺到牛頭山的那條路。
“爺,我們何時動手圍剿?”餘朗興奮問道。
齊思遠穿着長袍,撩開床幔坐起身子,輕描淡寫說道:“如今聖上龍體欠安,此事還得再次請示殿下才能行動。”
而後他話鋒一轉,問道:“你上次查探阮嬌嬌身份時,可知她相熟的人中,有沒有會武藝的女子?”
餘郎不解,“爺,屬下記得,阮姑娘身邊經常接觸的人中除了明月樓的人,就隻有蘇沉玉一家。”
“而後就是……”
“你說的蘇沉玉,就是她的未婚夫。”齊思遠冷不丁打斷餘朗問道。
餘郎一怔,“正是,此人有何問題嗎,可要屬下再去查探一番?”
齊思遠有些心不在焉,“與此人無關,這樣看來,我說的那女子應該就在明月樓。”
次日晚膳後,阮嬌嬌到文清閣來還齊思遠的衣袍。
想到今日晾曬在院子時,就惹來柳芳芳等人好一通詢問,阮嬌嬌支支吾吾解釋了半天,也沒人相信。
甚至看阮嬌嬌的神色都帶着質疑和不善。
她來時齊思遠不在,她便把衣袍交給阿柯。
走到月華苑和文清閣的交叉的路口時,就碰到從後院而來的餘朗,“阮姑娘,我們爺讓你去荷塘涼亭,他有事尋你。”
阮嬌嬌到涼亭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原以為齊思遠找她有正事要辦,誰知,他卻坐在石凳上悠閑地垂釣。
旁邊還放着一空出來的魚竿。
“魚竿替你備着,魚餌也有了,還等什麼?”
阮嬌嬌瞪大了雙眼,“大人,餘侍衛說的正事就是釣魚嗎?”
齊思遠淡淡一笑,“若是今日你赢了本官,可是有賞的。”
這句話無疑激起了阮嬌嬌的勝負欲,她神色一喜,“大人這可是你說的。”
“賞什麼?”
齊思遠思忖一息,溫聲回道:“賞銀子五兩。”
有銀子賞賜,對阮嬌嬌來說就有了動力。
挂上魚餌,把魚竿一摔全身心投入。
一側的齊思遠視線卻落在了阮嬌嬌身上。
就連魚竿動了幾次,他都沒察覺。
他的目光帶着審視,輕聲問道:“你上次說,相救蓮花村的那三個姑娘可是真的?”
阮嬌嬌一心全在魚竿上,順口答道:“自然是真的。”
“那若是你發現,擄她們的人中有你相熟的人,你當如何?”
這問題讓阮嬌嬌有些意外,終于舍得将目光從魚竿上移開。
笑道:“大人,你這個問題隻怕是問錯了人。”
“我相熟的人中幾乎都是女子,更不可能到牛頭山上去行兇。”
齊思遠依然不願松口神色有些嚴肅,繼續問道:“那倘若有,而且還是你最親近的人,你該如何?”
“本官想知道答案。”
看齊思遠非要逮住這個問題不放,阮嬌嬌認真想了想,“若牛頭山上真有我親近的人,我定當不會包庇,她做的是錯事。”
齊思遠對這個答案好似很滿意,臉上也有了笑容。
片刻後,阮嬌嬌魚竿微微一動,她用力一拉,釣起一條半大不小的青魚。
放進後面的木桶,再一看齊思遠身後的木桶一條都沒有。
她正暗自慶幸自己赢了時,齊思遠卻說道:“半個時辰為限,最後一刻方能見輸赢。”
阮嬌嬌也不氣餒,她自信能赢過齊思遠。
很快第二竿穩穩地垂到水裡。
這時,齊思遠又繼續掰扯開來,“上次你騙餘朗說是有秘密任務,實則去了明月樓可對?”
阮嬌嬌手上一顫,目光有些閃躲。
“無妨的,本官早知道你是從明月樓出來的人。”
“不是照樣信任你嗎?”
“大人,我……”阮嬌嬌臉露詫色,
“不過,既然出了明月樓,日後還是少去,對你的聲譽不好。”
“倒是,可讓你樓裡的朋友到府上來尋你,本官也不會阻攔。”
阮嬌嬌驚訝道:“大人你說的是真的?”
“前幾日,我芸姐姐聽說我們府上出了事,擔心得不得了,來看奴婢。奴婢隻敢讓她在側門外坐了一會兒了。”
齊思遠目光一沉,雙眼微迷眼神中有了幾分狠厲,問道:“可是我們遇刺的頭一日?”
阮嬌嬌老實回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