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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多情卻被無情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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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于翻譯,我隻能慎之又慎,萬萬不可在信息的傳達上出了岔子。

忐忑之中,終于結束了工作。

我與他們一起送離方才洋行的那幾個德國人,不久,盛三少便先行離去了。

聽着耳邊轟鳴不斷的機器聲,我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先天不足,後天畸形,春天已去,三山再襲。”

“什麼意思?”唐暄疑惑道。

我緩過神,知曉自己又一次口無遮攔,想了想還是認真解釋道:“歐戰期間曾是我國民資發展的春天,如今戰争結束,列強卷土再來,讓本就脆弱的民族工業變得愈發不堪一擊,被窒息的三座大山壓的喘不過氣。”

唐暄半知半解:“三座大山莫不是列強欺壓,封建壓迫?隻是,這另一座大山是什麼?”

“是官僚資本。”擔心自己露餡,遂追加道,“一本不知名的老書上看來的。”

她豁然貫通,轉而陷入沉思:“這幾年紡織業的發展速度是前所未有的,五年前,16支紗每包盈利就能達20元,到現在,更是翻了三倍不止。按你的話來說,前幾年确實是民資企業發展的春天。隻是如今日資的發展太過迅猛,他們對我們國家産業的投資額一增再增。現在國内大部分棉紡織業都被控制在了日商手中,經濟發展前景實為堪憂。”

她輕緩一聲,接着說:“山本圭剛到中國,就花了将近一千萬日元在上海創立了日華紗廠,去年年底還收買了英商鴻源紡織公司,緊接着又接連吞并兩家華商紗廠。山本圭到達中國的時間還不足一年,而如今他手下的日華紗廠就已經成為日本在華紡織公司中規模最大的一家紡織紗廠,能夠與之抗衡的企業少之又少。”

最後,唐暄難免低歎:“經濟侵略不比戰争侵略直接,可損失不可謂不慘重,比起後者,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轉眸看我,眼底浮起一抹愁意,卻仍在有意遮掩:“書上可還說了什麼?”

我帶了笑應道:“道阻且長,行則将至。”

前些日子,我向唐暄讨了做長壽面的法子。為了答謝她不厭其煩地教我這個笨徒弟,便想着邀她一同到百貨商店,親自挑選一條裙子送給她。

我擡眼瞧着眼前這座頗有古典主義風格的高樓,知曉自己已經到了南京路的先施百貨大樓。

“先施”一詞,取自英文“sincere”的音譯,正是先施百貨的老闆,馬應彪的經營理念——先施于人。

先施百貨的銷售方式可謂前衛,且這馬老闆曆來倡導男女平等,敢于開先例,首聘女性為店員,像極了新時代,實在令我敬佩不已,這也是我偏愛此地的原因。

可是,面對如此繁華恢弘的大樓,我卻無法想象多年後它因戰争而沾滿鮮血,成為廢墟的模樣。

見我無端發起呆,卻不進樓,唐暄問:“你在想什麼呢?”說完,她便随我擡頭一同仰視着這座高樓。

“你能想象它十八年後的樣子麼?”

“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大變化。”她答。

我無意多言,隻淡然含笑。

在一樓,迎着幾位笑容滿面的銷售員小姐,我們随意逛了幾個部,挑了一些南貨和洋雜貨。後來,兩人踏着藜木地闆,上了二樓的服裝部。

我在架前細心挑着裙子,與唐暄讨論着何種樣式,何種顔色的衣裙搭配何種首飾最為适宜。

挑了許久,仍舊選不到心儀的裙子,我默然收回手,不經意間卻瞥見西南角的一件西洋古董長裙。

我走了過去,正欲拿起裙子,不料自己的手竟被另一隻白皙纖細的手覆住了。我冷不丁抽回手,不免好奇地瞧着眼前與我看中同一條裙子的女子。

女子着一身楊妃色櫻花底的和服,連同頭發也用一支櫻花樣式的簪子挽起。

她面容白淨,兩頰泛出桃花般的绯色,一雙水光楚楚的眸子愈發彰顯她的柔弱破碎,竟讓人想要發了瘋一般地呵護。

瞧着瞧着,我便出了神,腦子裡隻回蕩着“肌膚如冰雪,衣裳似雲霞”這一句話。

但見是日本女子,我又連忙在腦中搜刮僅有的日語詞彙,可轉念一想,我本在自家,為何要主動迎合外人。

罷了,讓給她便是。

我微一欠身,未曾多言,提了步子,欲轉身離去。

她叫住我:“這位小姐。”

在她溫軟動人的音色裡,我蓦然偏轉回身子,不免驚訝于她流暢的中文。

“我本無意,隻是遠遠地瞧見這裙子的明麗,一時來了興趣,不過我更偏愛淡雅素淨之色。”女子的眼角透着絲絲柔意,清清淡淡卻仿若明珠生暈,楚楚動人。

她擡起纖細的手腕,将那條長裙遞予我,身上的和服本就是順滑的衣料,此刻衣袖正順着她的手腕微微下移,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膚來。

真真是“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一舉一動,皆袅娜娉婷,叫人亂了心。

我回過神,沒有多加推辭,大方接過衣服:“多謝。”

“若卿,你看這件衣服怎麼樣?”身後不遠處在另一方看衣服的唐暄向我問道。

我朝面前的女子輕點首,拿了衣裙轉身離去。

唐暄貼近我,與我笑談彼此手中的衣裙。

最終,我推辭不過,拿了手中的長裙進了試衣間。

拉開簾子出來時,一眼便瞧見了那仍舊停留在原地的日本女子,一時頓覺詫然。

她怔怔地望着我,眼睫微微顫動,眼梢卻無故泛了紅。

整個人好似一朵淩亂于風中,搖搖欲墜,且欲将碎落在地的殘花,而我似乎就是那陣辣手摧花的冷風。

見此情景,我心中三分慌亂,七分不解。

女子的神情就像是不得已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寶貝贈予他人,臨了,卻隻能依依不舍,盯着别人懷裡瞧的模樣。

猶豫着是否要将手中的絹子遞給她時,女子卻帶着身後的随行丫頭和一名黑衣武士靜靜離去了。

“佳人含淚,實在我見猶憐。”我低頭瞧着自己身上的這件長裙,“早知道就謙讓一番了,還以為她真的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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