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對着鏡子龇牙,鏡子裡的人明眸皓齒,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皮膚白皙,留着齊耳短發,幹淨利落,她終于找回了以前的感覺。
下了樓,阮曜瞧見咦了一聲,“什麼時候剪的?”
“昨天,好看嗎?”
“我妹妹最好看。”阮曜是個寵妹狂魔,在他眼裡,阮晴什麼都好。
阮晴笑,咬了口包子,拎着牛奶往外走,“我上班去了。”
阮曜朝她揮揮手,回頭瞧見正在下樓的徐彩華,“媽,我怎麼覺得晴晴變了。”
“她長大了,就是頭發剪掉可惜了。”
“她跟東方岩退了婚,也許想從‘頭’開始。”
徐彩華笑起來,“也是,吃完早飯你去公司幫你爸,公司裡的事情早晚要學起來。”
阮曜嗯了聲,他其實不喜歡管理公司,但是妹妹一心想做警察,他這個做哥哥的,隻好做家裡的後盾。
阮晴剛進市局大樓,迎面撞上了東方岩。二隊遇到了入室殺人案,整個隊忙得焦頭爛額。
東方岩滿眼的紅血色,衣服皺皺巴巴的,頭發好幾天沒洗,散發着一股異味。任你多講究的人,一遇到命案都得歇菜。
他也看到了阮晴,尤其那頭短發,讓他的心底産生一種難以言說的刺痛感。他猶記得她說,你喜歡長發還是短發,他說長發,她便留了起來,一直留的很長。如今她剪了短發,也退了婚,他跟她的羁絆徹底沒有了。
阮晴的目光沒有在他身上停留,東方岩卻一直目送她上了樓,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阮晴剛一進辦公室,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順手接起,輕松感立刻消失不見,“嗯嗯,好的。”挂斷電話,道:“135國道發生命案,死者為男性,被人發現死在車内,上面讓我們立即趕往現場。仲明你去叫隊長,我給屠法醫打電話。”
賀仲明還震驚在她的短發中,乍一聽到命案,反應了幾秒,才沖向蕭景赫的辦公室。
……
命案現場。
車子停靠在國道邊,旁邊沒有護欄,車身歪着,一側在國道上,另外一側在路邊的斜坡上。車門打開,死者的身子朝外歪着,左手扶着安全帶,右手在安全帶的卡扣處,安全帶沒有被打開。右腹部有一道利器傷,血順着坐椅流到踩踏處,形成血泊。
阮晴看了一眼,擰起眉,怎麼會是他?
賀仲明啊一聲,“這不是那天喝醉酒跟你表白的小子嗎?怎麼死在這了?”
阮晴翻白眼,她也想知道啊,問屠小龍,“死了多久了?”
“根據屍僵情況判斷,死亡時間是今天淩晨兩點左右。”
淩晨兩點來這裡幹嗎?
歪頭看了眼導航,導航是原始狀态。又摸行車記錄儀,沒有了。
阮晴打開副駕駛坐了進去,做了個捅刺的動作,“兇手是右利手,跟死者認識,女性,在停車狀态下刺傷的死者。”又打開副駕前方的收納箱,裡面放着死者的駕駛證,一個空的錢包。摸了下放卡的位置,磨損嚴重,“不排除劫财的可能。”
中央扶手處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飲料,阮晴拿起聞了聞,收了起來,得帶回去做檢測。
後排沒有東西,從車上下來,打開後備箱,有一箱沒有拆封的紅酒。
賀仲明幫着屠小龍把屍體搬出來,放到地面上。
屠小龍粗略檢查了屍體,“利器刺入右側腎髒,腎髒破裂,引起大量出血,進而休克,身上沒有其他傷口,屍斑位于臀部,屍體沒有被移動過,車内是第一案發現場。
我把屍體運回市局,再做詳細的屍檢,你們聯系死者家屬過來認屍。”
阮晴摸出手機,翻通訊錄,她隻有邵雄的微信,沒有他們家的聯系電話,她走到屍體旁,蹲下,在口袋裡摸了摸,又到車内找。
撥了微信通話,一直響沒有人接,現場也沒有聲音響起,她看向蕭景赫,“手機不見了。”
蕭景赫的目光從她的短發上移開,“他是你同學,按說你該回避。”
“我跟他隻是普通同學,沒有感情的。”阮晴解釋,她不想退出。
蕭景赫沒再繼續講,算是默認,“仲明你通知老葉,讓他聯系死者家屬來認屍,然後和老簡去查沿途的監控錄像,看看死者的車裡坐着誰。小阮跟着我,排查死者的社會關系,走訪下,死者臨死前見過誰。”
工作分配好,蕭景赫和阮晴一起上了車。
阮晴翻高中同學群裡的消息,好幾百條,還帶着圖。
邵雄是裡面的活躍分子,每天都會發上好幾條,可是,從最近一次的同學聚會後就不怎麼在群裡說話了,顧才之@了他一次,他說在忙,不忙了聯系,就沒再發過信息。
那天是11月27日。
阮晴給顧才之發信息,問他在哪兒,顧才之的信息很快回過來,他在上班。
阮晴問了上班地址,對方發過來一個定位,順帶着一個害羞的表情,似乎有些受寵若驚。
阮晴忽略掉表情,把導航打開,放在車子的手機架上。
蕭景赫瞄了眼,跟着導航走,“為什麼判斷兇手是女性?”
“車子裡有殘留的香水味,而且我演示了利器刺入的位置,以我的身高,比刺入的位置高,兇手的身高比我矮。結合起來判斷,女人的可能性最大。”阮晴身高168厘米,在女性中算是高的。
“推斷暫時成立,不過,不要先入為主。”雖然前兩次案件的兇手跟她推測的一樣,不代表次次推測都對,還是要謹慎些。
阮晴點頭。
車子在市中心的CBD路段停下,一幢全玻璃幕牆的大樓高聳入雲。
顧才之是精算師,這是他上班的地方。
阮晴在前台說明來意,登記了信息,進入電梯,在26層停下,電梯門打開,顧才之一身西裝套裝,正在等着他們。
顧才之似乎有些激動,“我們去旁邊的會議室談。”
兩人落座,顧才之倒了兩杯咖啡,放在兩人跟前,“兩位找我有什麼事嗎?”他說話的時候看着阮晴,似乎對她的短發很感興趣。
阮晴拿出筆記本,“你最後一次見到邵雄是什麼時候?”
“他?”顧才之眼睛裡的火焰漸漸熄滅,“同學聚會後,就沒見過了。……那天你為什麼沒去?”
“我有事走不開。……後來聯系過嗎?”
“我工作忙,一般是他主動聯系我。”
“他和什麼人走的近?”
“我,還有廖冰。”
“女生呢?”
顧才之看着她,似乎難以啟齒。
阮晴:“照實說。”
“他一直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
阮晴蹙眉,自她接管原主的身體,就沒跟這些人來往過,邵雄也沒有主動聯系過她,喜歡她這件事從何說起。
阮晴:“我的意思是他有沒有女性朋友,女性同學也行。”
“封媛,他們倆走的近些。封媛跟你關系也不錯啊,她一直幫你追東方岩,很熱心。”
怎麼又扯到了東方岩。
蕭景赫的目光幽深了幾分,“除了她們倆呢,還有别人嗎?”
顧才之搖頭,“别的我不清楚了。”
蕭景赫:“你們關系不是走的很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