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凝文:“他是二嬸家的,排行老二,叫賀忠。”
蘇意安點點頭,是他們一家的就好,剛剛這人突然沖過來着實下了她一跳。
見賀忠上去尋人,二人便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回到家誰也沒再提起,隻一股勁的弄香腸。
看着油乎乎的豬小腸變成眼前的腸衣,菀絮詫異不已。
等蘇意安又抓了一把胡椒粉和一小搓糖放在調好味的肉餡裡時,菀絮眉頭都皺成了一團,這能好吃?
蘇意安把肉餡裝進腸衣裡,又用繡線把他們分成一節一節,最後拿針在上面戳了許多小孔。
賀母一直沒吭聲,看到這一步終于悟出來點什麼,她笑着問道:“一會是不是直接蒸上就好了。”
做吃食無外乎煮蒸炒。
若是炒,這外面的腸衣熟了裡面肉都不一定熟。
若是煮,這腸衣還紮了小孔,這一煮不就進水了,這還能好吃。
賀母覺得一定是蒸。
蘇意安嘴角上揚,卻沒回話。
見她們不知道這怎麼做,她反而安心不少,看來這裡的人并不知道香腸這種東西。
以前她念書時,曉得香腸從北魏那會就有了,不過那時候的人用的腸衣是羊腸。
她以為這裡也會有人做,畢竟這個時代的東西明顯多了不少,不僅有胡椒還有辣椒。
她記得史書記載辣椒是明朝才有。可這裡衣着打扮都不似明朝,許是時空雜糅在了一起造就了這裡。
見蘇意安沒回話,賀母心知這是錯了。
“難道是煮?”她猶豫了下,又開口問道。
“确實是煮,不過不是現在。”蘇意安把穿好的香腸提起,拍了拍去了裡面空氣。
她環顧四周,目光最後定格在窗邊,那正好有個凸起,可以用繩子把香腸挂在那。
“就挂那吧。挂個十天左右,就差不多了,到時候再煮。”她指了指窗邊道。
那窗是賀允淮住的那屋,她想着賀允淮反正每日躺在炕上,擡手就可以碰到窗,若半夜有人來家中偷腸,賀允淮應該能聽見聲。
挂在别的地方都不太合适,另外兩間屋子,炕不緊挨着窗,聽不見聲的。
十來天....還是已經腌制過的肉,這真的不會壞?
不過這話菀絮沒有開口問,左右不過等十來天,到時候就曉得了。
衆人忙活完這一通,才想起來還沒做晌午的飯。
原以為那豬肉晌午弄完就能吃,誰能想到還要晾曬十來天。
好在家中還有野菜,賀母起鍋,弄了一鍋熱乎乎的野菜疙瘩湯。
衆人吃完,蘇意安這才想起懷中揣着的繡線。
她不會繡東西,便将繡線都給了菀絮,又怕菀絮拉不下臉面将自己繡的東西拿去賣,蘇意安便将今日在繡莊的事同她們說了說。
“這麼多,幾個荷包就九十來文?”九十來文,就算刨去繡線等成本,那也能賺一半,菀絮有些心動,不由擡頭看向炕上坐着的賀頌元,想讓他幫着拿個主意。
賀頌元牽過她的手,強扯出一個笑,“你想弄就弄,隻一點别累着自己。”
當着一屋人的面,菀絮有些不好意思,她抽回自己的手,嗯了一聲,高興的收下繡線。
“大嫂若是願意,可以先繡一兩個帕子荷包什麼的,等下次去鎮上我再同繡莊問問,價錢應該差不多。”蘇意安說的價是那掌櫃的收别人繡品的價。
雲娘繡活好,繡的荷包價也别旁人高,蘇意安怕自己現在說高了,到時候賣不上價,菀絮難免失落。
“到時候我繡好給你瞧瞧,你若覺得好,那就拿去賣。”家中如今困難,菀絮心中清楚,若自己能在家中繡繡品掙些錢,她是高興的。
什麼閨閣中的規矩,如今看來都不如能養活一家重要。
斷了腿的賀頌元見自家娘子這般高興,心中不免哀傷,若他能下地能幹活,能為家中出一份力,能...
“不知大哥可會做木工?”蘇意安開口問。
賀頌元還沒從思緒中回神,愣了愣才道:“篆刻會一些,做桌椅不行。”
家中那木桌還是瘸腿的,下面是用石頭壘的,賀頌元以為她想讓自己修繕木桌。
“足矣。”蘇意安接着便将九宮格木牌對對碰同他講了一遍。
規則不難,就是需要的木牌多,而且每個木牌外形上要一樣。
賀頌元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馬上來了興緻,剛才那些郁氣一掃而去。
“這倒是不難,就是這木頭可能不好找,若是用竹子或許會好些。”賀頌元肯定道:“若有竹子、刻刀,我能弄出來。”
蘇意安聽後便放了心,有人會弄就好,要不她還得重新想辦法。
至于去擺攤這件事,她倒是沒急着說。
一來擺攤對于賀家人來說有些陌生,二來...世道實在艱難,就沒有女子一人擺攤的,她若想去身邊就得有人。
賀母年歲大,若每日再去鎮上擺攤,一來一回實在太過勞累;而凝文和賀興晨又太小。
若說這家中誰最合适,蘇意安想了想,那就隻剩下現在癱在炕上的賀允淮。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下炕,不求他能幹活走路,人隻要能站着就行。
到時候他們每日坐牛車去鎮上,她擺攤,他在一旁當陪襯。
想到這蘇意安不由看了過去,誰知炕上的賀允淮也在瞧她,二人目光錯不及防的再次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