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魔域得到的消息，妖帝早被執行斬首之刑，屍身都被霰塵領回妖域火化了。

看着從算盤裡冒出的幽靈，白樂妤閉了下雙目，又睜開：“你确定你是鲛人，而不是打不死的蟑螂？”

就是因為他是鲛人！才會為你一句“藍色也很漂亮”着迷，死了還想着你！

妖帝氣惱地踢了踢地面，他隻是一縷被極力保留下的殘息，說一會兒話就會徹底煙消雲散，白樂妤還嫌棄他，他他他，不想跟白樂妤說了：“有沒有在聽我講話？我說郗河是荊策！”

白樂妤認真臉：“嗯，我很吃驚。”

這解釋了為何所有證據都指向郗河是個好人、郗河卻是禽獸，也解釋了實力極強的郗河為何完全不是他們對手。

因為他們查到的“好人郗河”，被“廢物荊策”鸠占鵲巢了。

真是始料未及的消息，白樂妤過于震驚，以至于不知如何表現震驚，用吐槽妖帝打了個岔。

郗河體内另有其人，這點她大概有心理準備，畢竟燕貞說過，荊策的身體裡有兩道意識體，但真沒想到會和荊策有關。

印象中，荊策欺負過林曜，是個自認為是龍傲天的穿越者，又壞又蠢又無能，郗河體内是誰都不可能是他，說實話，白樂妤還以為荊策早把自己作死了，能混這麼好匪夷所思。

簡直像，背後有高人指點。

“他的體内還有另一人。”妖帝眉眼顯得困惑至極，“荊策以為我死了就未隐藏交流，不過說的話古裡古怪，荊策稱呼那人為系統，那人似乎告訴過荊策，世界是本書。”

【不可能！這裡是真實存在的世界！哪來的騙子僞裝我們系統！】

白樂妤的系統當即吵吵起來，前方，妖帝扯住幾絲金發，繼續陳述：“我還聽出荊策是異界來客，那個名叫系統的人曾和他說，你是書中女主，荊策是穿書男主……”

不可能，白樂妤皺眉，要是真的，聖裁不會那般驚悚，荊策整個人都拉伸成樹了，他的系統待他更像待工具。

“我是不信，但他們的确說出了你同我說的話。”

“什麼話？”

金發在妖帝指尖卷了卷，他眼神躲閃，吞吞吐吐起來：“就，那句，你誇鲛人藍頭發也漂亮，他們在很久以前就對蔚熙說過，我猜想他們應是憑此接近的蔚熙……”妖帝将蔚熙引薦荊策給他，以及後面荊策提議招魂種種盡數吐露。

白樂妤低下眼皮，掐了掐指尖，那句話她前世曾和蔚熙講過……“還有别的嗎？”

“還有，他們好似說，荊策本該穿進無情道君林曜體内當男主，因為意外沒成，如今種種皆為殺死林曜扭正劇情，那人還清除過洄遊虛境修士的記憶。”

白樂妤眸子一眯，找到抹除記憶的神秘人了。

此事處處透着古怪，穿書論絕對是神秘人編來欺騙荊策的，荊策那人，你說他蠢他不信，你說他是龍傲天他真信，十分好利用。

但祂如何能講出她前世說過的話？且過濾掉迷惑性信息，不難得出判斷，此人藏首藏尾，真正的目的就是殺林曜。

祂為何要殺林曜？

祂為何抹掉觀滄？

祂究竟是誰？

一大堆問題接踵而至，好消息是，這人既然算計荊策召喚了不同尋常的聖裁，還将她卷進，定會自己找上門。

白樂妤看向前面的妖帝，他氣息稀薄，死時的執念就是要提醒她陰謀，如今任務完成了，他也要消散了。

金色的光點在空間内遊移，妖帝凄然勾了下唇角，虛弱地道：“看在我也算将功補了一點過的份上，白教主，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白樂妤問。

“你能——”妖帝低了低頭，爾後用閃着希冀的金眸盯着她，“你能，給我取個名字嗎？”

“取名？”白樂妤眸中亮光，“這個我可擅長了，我的名字就是我自己取的！欸，不是，你原來竟然沒名字嗎？”

她後知後覺，妖帝都快徹底挂了，急惱地蹬了蹬地面：“快點取！我要散了！”

“行了行了。”白樂妤捏着下巴，打量着妖帝思考，“你哥姓蔚，你金燦燦的，就叫蔚燦吧！”

系統噗了一聲：【好樸素的取名方式，那些取名先生聽見一定會笑死你。】

取名先生笑不笑白樂妤不知道，但是妖帝笑了，她不由惱羞成怒想上前揍他，卻見那抹金色的人影笑着逐漸散去。

白樂妤……我，我很喜歡這個名字……蔚燦，真的要離開啦，我非打不死的蟑螂，但盼你能永恒閃耀。

蔚熙蔚燦兩兄弟，一輩子都沒做過幾件正确的事，但臨了都為白樂妤改變了。

他大抵挺滿意她取的名吧？白樂妤自豪地挺直腰杆，她就說她很擅長取名。

“聽他說完了？”

“嗯，嗯？”白樂妤倏地颦眉，仰頭環顧周圍天空，這不是她系統的聲音，這是，那個假系統！

假系統的音色雌雄莫辨，聲源似乎就在她身邊，又似乎在遙遠彼岸，似乎祂在這個世界無處不在，祂的聲音從四方傳進白樂妤耳朵：“很高興你通過妖帝了解到我。”

祂一定早在這裡，看來祂利用荊策獻祭掌控了聖裁空間，白樂妤原地打轉：“我不高興。”

躲躲藏藏，鬼鬼祟祟，故弄玄虛，她想把這個神秘人揪出來打一百頓，“除非你讓我了解更多，比如你因何要對付林曜？你到底是誰？抹掉觀滄又有何圖謀？”

白樂妤派頭十足，連着問了好些句，當然她隻是擺架勢，沒指望能直接得到答案，孰料，她說完後，神秘人竟好像愣了一下。

周遭空氣凝固數秒，随後，白樂妤聽見祂低低地笑了：“誤會，抹去觀滄，毫無陰謀，隻是因為我想保護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