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比冰川還冷的吻。
二十年前,燕貞的爹娘将他遺棄在花叢中,二十年後,白樂妤無意間重現了這一行為。
但燕貞的心态截然不同。
被爹娘抛棄時,燕貞彷徨無助,卻沒有懷揣他們能返回的期望。
而白樂妤扭身離去時,燕貞緊緊盯着她的後背,渴盼她能回哪怕一次頭。
她沒有回頭,他竟也不為此動氣,而是想着如何将人哄回。
白樂妤先前埋怨說,她累了沒人捶腿,餓了沒人送飯,渴了沒人送水。
時間倉促,燕貞去鎮上買了花餅,買了幾道招牌菜,買了她愛喝的冰鎮酸梅湯,豈料他回來後會看到她要和一隻虎妖……
他不比什麼虎妖、羊妖、蝴蝶妖好?
接二連三的事件讓平素冷靜的人稍有昏頭,通常情況下燕貞不會如此誤解。
啊,可能不止一點昏頭。
燕貞掀掉了被子,将白樂妤困在床榻親得暈乎乎,雪色衣衫蓋上銀色衣裳,冰冷的寒氣從唇瓣無止境地送進,在她舌齒纏繞升溫。
防禦屏障展開,包裹住房屋,他修長有力的腿也半跪在白樂妤腿旁。
“我不如他們嗎?阿妤。”
如墨的青絲垂下,尾端躺到白樂妤鎖-骨凹陷,勾起酥酥的癢,一雙鎖着她的灰眸暈染傷色和渴望。
黃昏将盡,半落西山的紅日燒灼逐漸陷入暗色的天邊,也燙進白樂妤眼睛裡。
白樂妤覺得她也未必想吃花餅。
因為眼前活色生香。
兩隻手臂架起的狹小空間裡,咽口水的小動作被無限放大,燕貞盯着她,擡起手,捧住她的脖子,大拇指在喉嚨對應處刮蹭。
蹭得白樂妤經不住第二次吞咽口水。
她想說話,燕貞先于她開口:“我不想聽你找借口,有本事你就别有反應。”
講講道理,一個谪仙似的人物跪在她身上,要她沒反應你當她是菩薩啊!
“嫉妒,你嫉妒了。”
燕貞擰起了眉梢,他看上去不願承認這份不符合他的情緒,眼睫顫了顫。
“你就是嫉妒了!”
可真稀罕,白樂妤的記憶裡,燕貞極其克制,他或許有嫉妒的行為,卻從來不像她展現嫉妒的情緒,理智到扭曲。
可今天,白樂妤見識到了他的失控。
跪在她身上的人,終于像一個伸手可以觸碰到的活人。
好比發現新大陸,白樂妤興奮地笑起來,燕貞薄薄的耳廓生起淡紅,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過去,白樂妤偶爾聽燕貞講過幾句他的前世,他做過書生将軍,也做過畫家乞丐,經曆了很多次生老病死。
但白樂妤估計他應該沒有過情緣。
親得很生澀!
然而,累世寡王博聞強識,自學能力極強,很快成了老練的熟手,白樂妤感覺自己像蒸籠上的氣體,因為攀升的溫度液化成水。
出塵的臉深埋白樂妤肩頸,将壓抑情愫的氣聲送入她的耳窩:“此事由你。”
要燕貞停下嗎?
白樂妤後背龍鱗舒展,她已經被困在這個世界二十年了,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極關,甚至不知身上燕貞是真是假。
可有一點能夠确定,她不能繼續困下去,困下去會死,哪怕有一線希望都要試一試。
孩子養成會是通關的關鍵嗎?她做不到給燕貞找媳婦,燕貞也不要别的女子……
“我們試試。”白樂妤按住燕貞後頸,做出決定,“試試合修。”
假使做錯,合修能提升修為,她加把勁劈開這個世界。
燕貞下滑手指,與她十指相纏……
白樂妤不清楚燕貞有沒有嘗過霓裳域的特産靈桃,那需得極大的耐心,光是剝開桃子皮都得注意輕重,輕了重了都會引起靈桃不滿自毀。
剝皮之後更得好好侍候。
時值暮昏,山巒之巅,将盡的紅日猶如昏空開裂罅隙,滿山翠枝追逐日光。
岚霧氤氲,溪水杳然。
暮歸的飛鳥穿過樹林,翅膀擊打葉片,奏出嘩嘩響聲。
她的血液都恍惚要燃燒起來。
她提升燕貞的體溫。
她想,燕貞嘗到了。
視線模糊着,白樂妤像隻被哄好後軟了刺的刺猬,啄着燕貞的脖子,親吻那顆朱紅的頸間痣。
假如這個燕貞是假的也不錯,她一點責任都不用負,嘿嘿。
隐隐約約的,她的視線下方,浮現些微冰藍的光。
白樂妤随意望過去,隻見,燕貞心口之處,海魂珠項鍊若隐若現——海魂珠???
昔日,現實世界,她曾贈給燕貞一顆海魂珠。
這就是真的燕貞!!!
他一定是撬動了無設下的封印,導緻身上幻出了現實中的物品。
發覺身份的白樂妤猝地繃緊全身,燕貞悶哼一聲,摟緊了她。
滾燙的大拇指摩過她的腹,他浸着水光的薄唇覆上她的耳,聲音像在岩漿煮沸,沾着噴灑的熱欲。
“阿妤,我心悅你。”
太犯規了,白樂妤腦子有點轉不動,算了算了,覆水難收,先享受吧,明早再說。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暖洋洋的光落下來,白樂妤一把按住燕貞的肩:“我知道你不累,但你是不是該象征性地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