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轍将大門打開,裡面一股難聞的化學藥劑混合着腐爛的氣味傳來。
林蘊被熏得幾乎睜不開眼睛,劫匪不是人吧,這地方也能待的下去?
“屏住呼吸。”江轍說。
林蘊聽話,伸手捂着口鼻,謹慎地跟進去,打開探照燈。
工廠内部很大,老舊的儀器長滿了鐵鏽,各類動物的遺骸丢在枯死的草叢中。
工廠正中間,幾隻小蟲子繞圈轉着,散發着淡藍色的光亮。林蘊快步走過去,要找的人正躺在地上,手腳被綁,正以一副極為痛苦的姿勢蜷縮着。
“她在這裡!”
拿出一把匕首,林蘊将她手腳上的繩子劃開,将人從地上扶坐起來,試探鼻息後才松了口氣。
她試圖将人背起,可不知道怎麼總是脫力。
“江少将,您可以過來幫一下忙嗎?”
江轍進門後就沒再動,一直站在牆邊,不知道看什麼,跟雕塑一樣,似乎入了迷。
江轍一進門就發現牆上的字迹。
兩年,又是兩年前。
江轍努力回憶着,腦海深處傳來一陣劇痛,兩年前的記憶十分模糊,他怎麼回想都是一團迷霧,撲朔迷離,永遠抓不住。
他到底忘了什麼?
林蘊的聲音響起,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着,将痛苦壓下,他伸手抹了抹牆上字迹,手心的溫度足夠将它融化。
“我來。”
—
門口,林峰帶着方澤元和波奇開車過來接應。
林峰看到江轍後微微點頭:“江少将,第五區監控信号已經全面恢複。”
“好,辛苦。”江轍說:“另外,還有件事需要麻煩你。”
兩人到一旁說話,波奇和方澤元将塞麗放置在車内。車廂内配有完備的醫療器械,波奇檢查兩遍後卻十分納悶:
“哎她這體質挺好啊,被綁了兩天一點沒受傷,氣色還這麼好,難不成平時養尊處優補多了?看來我平時也要多補補,關鍵時候多頂用啊。”
林蘊白了他一眼:“确定沒事?”
方澤元打着哈欠,他半夜收到林峰的電話,對方問他是否要一起過來。他哪能不來,即便是困的要死也掙紮着過來,現在連眼神都是模糊的:
“對對對,沒事就快回去吧,困死了。”
林峰在前面開車開車,波奇和方澤元則坐在塞麗旁昏昏欲睡。道路颠簸,光線也不好,他們走得尤其慢。
一直平躺着的人突然睜開眼睛,她意識模糊,腦袋裡隻有一句命令般的話語:
【拿起你的刀,對準面前的男人。】
視線迷蒙,她隻看到了距離她更近的波奇。口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一把匕首,她握住,毫不猶豫地刺向波奇。
—
救了塞麗,林蘊和江轍說起來之後的打算。
“今晚先回去。”江轍看了看時間,極夜快要到了,在第五區這個光照條件本身就很差的地方,幾乎沒有生命體可以再進行活動。
回到拳擊館,林蘊并沒看到波奇他們的車。
或許是解救了一個人質,她心情也頗為放松,便不由得開了句玩笑:“走得早到得晚,看來林峰開車技術還是比不上江少将!”
這句話讓氣氛活躍起來,江轍輕笑出聲,“回去路上小心。”
“我進去看她一眼,沒事我再離開。”畢竟也算一起共患難過得夥伴了,嘉麗一直沒醒,林蘊決定去看一下。
江轍點頭,準備和林蘊一同走回拳擊館。
“蘊蘊。”
一道輕生的溫柔呼喚,讓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林蘊擡頭,看到了不遠處的阿恒。
他剛從車上下來,高大的身軀在路燈下折射成長長的影子,他臉上帶着笑容,一步步走近。
林蘊有些驚訝,對一旁的江轍解釋說:“是我的仿生人,江少将您先回,我稍後就來。”
說完,林蘊朝阿恒走去,她問:“你怎麼來了?”
阿恒伸手,一反常态,他頗為霸道地将林蘊一把摟進懷裡,雙臂緊緊箍着。他的鼻尖輕觸林蘊的頭發,喉間微顫,發出的聲音微弱:
“我想你了。”
在林蘊看不到的地方,他頭歪了歪,眼神挑釁,對着不遠處的江轍微微一笑。
江轍并沒有先進去,他很好奇,林蘊并不像是趕潮流定制仿生人的類型。
緊接着,他呼吸一緊,對上了那張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江轍向前走了幾步,眉頭越皺越深,内心情緒十分複雜,看着林蘊像隻小袋鼠一樣被另一個自己抱在懷裡,他頗為不自然地開口:
“林蘊,或許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仿生人會和我長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