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薇被拖動到門口,磕到了花盆邊緣。痛感刺破模糊的意識,她艱難地睜開眼。
“你......是誰?”映入眼簾的被動情形讓她不由得緊張起來,溫薇掙紮着想要起來,卻渾身脫力,反倒被人更嚴實地控制住。
“喲,溫部長醒啦。您這體質真可以,不過要辛苦您受累一會兒了。”說着,他從兜裡掏出一管藥劑,輕而易舉地按住溫薇的動作,就要往她脖子上紮。
“誰讓你來的?”強撐着最後的力氣,溫薇向一旁躲着。在枕頭距離脖子還有一厘米的距離時,那人胳膊被扭住,一陣痛呼聲後,他右手脫力,藥劑掉了下來。
“啊——”那人喊了一聲,就暈了過去。
江轍像丢垃圾一樣松開手,那人滑落在地,他喊人過來把地上的人帶走,自己撿起地上的藥劑,皺了皺眉頭。
“江轍?”溫薇擡頭看向來人,很是詫異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要幫忙嗎溫部長?”
“不需要。”場面頗有些狼狽,溫薇自己強撐着牆站了起來,她伸手理了理頭發,又恢複平日裡的樣子:“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可不認為自己和江轍的關系好到這個地步。
“我聽說溫部長身體不舒服,特地來探望。”江轍毫不客氣地坐到沙發上,姿态放松地說:“順手幫了溫部長一個小忙。”
溫薇拍了拍身上粘上的灰塵,冷哼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說吧,讓我幫什麼忙?”
江轍了然一笑,“兩年前的事情,我覺得還是問問您比較好。”
溫薇臉色都變了,她看向門口:“這件事我不清楚。”
江轍歎了口氣:“司原是誰,他和林蘊是什麼關系?”
“誰?”溫薇警惕地看向江轍:“你在說什麼?”
“兩年前的事,我也知道的差不多。隻是司原這個人本來也不重要,可他偏偏和最近發生的人口失蹤案有點關系。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來問溫部長比較合适。”江轍十分坦然地把話說了出來。
“你……”
對上溫薇半信半疑的目光,江轍搖搖頭,接着說道:“我以前叫江恒,在野外實踐認識了林蘊。而在戰場上發生了意外,她出了事,你覺得是我帶她走了這條危險的路,重傷之後,我們都接受了記憶清洗,所以誰都想不起之前的事,對嗎?”
“你怎麼會想起來,你明明接受了清洗術,是誰告訴你的?”
江轍那部分的藥劑不會出問題的,肯定有人告訴他,但知道原委同時還活着的人不會和他說的。
也許,是那個叫司原的人。屋内,溫薇沉默着。片刻後,她終于放棄抵抗,緩緩開口:
“兩個瘋子。”她陷入回憶:“溫薇被送回來的時候,你知道她成什麼樣了嗎?”
林蘊被帶回實驗室時,溫薇看到她的模樣幾度暈了過去。
全身上下沒一寸完好的皮膚,身體組織可再生率隻有1%,被毒氣腐蝕到連大腦意識都要消散。哪怕是當時最先進的醫療手段都沒辦法把她救回來,所有人都在安慰溫薇,勸她節哀。
“最後一天,他來了實驗室,因為林蘊的事,我不願意見到他,本來想把他趕走,但他再三懇求說自己有辦法救回林蘊。”溫薇回憶着之前的事情,聲音變得疲憊不堪。
“我之前很欣賞這個孩子,他對林蘊無微不至,可太縱容,她說什麼都同意。那天,他不讓任何人進去,自己在林蘊身邊待了一天。”
司原走出房門時眼睛紅腫着,腳步踉跄,見到溫薇的時候還露出一抹強撐着的笑容,他隻說了一句話:
【溫姨,抱歉,是我沒照顧好蘊蘊,這件事太痛苦了,請您清洗她的記憶,不要讓她想起來發生過的一切,謝謝您。】
“沒人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但林蘊的身體狀況确實奇迹般地好了起來。在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他。”
“就因為他的一句話,你就清洗了林蘊的記憶?”
記憶清洗隻能在個人強烈要求下,經過層層審批才可以使用。
“我隻是不想她想起痛苦的事,而且那個孩子的消失我沒辦法解釋。”溫薇難得露出無奈的一面:“他和林蘊關系十分親近,他的消失和林蘊奇迹般的轉好不可能沒關系,我不想讓林蘊想起來後自責,這樣或許自私,但我接受不了我看着長大的孩子永遠活着痛苦和自責中。”
江轍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對方。
“我也不想讓她想起你,”溫薇說道:“我曾和她說過,你周圍太危險,不要靠近。可她不聽,最後落得那麼慘的下場,白白送了性命。”
“抱歉。”
“江轍,”溫薇懇求道:“她如果沒想起來,我想請你不要告訴她之前的事,那對她太殘忍了。”
痛苦的往事本就沒有追溯的必要,伴随着痛苦時微不足道的感情,也不用再回憶。過了半晌,江轍點頭:“我不會告訴她的。”
“謝謝。”江轍起身。
“你不用謝我。”在江轍離開前,溫薇再次開口:“給你做記憶清洗手術的命令是上面傳達下來的,我沒有權限去看你究竟經曆了什麼,你們之前發生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如果你想知道,那就求上天給你想起來的機會吧。”
“我更願意相信我自己。”
江轍邁出門去,一擡頭就對上一個好奇探究的視線,林蘊歪頭看他。
“林蘊,你怎麼在這裡?”
“江少将,你來看溫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