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并不是談話的好時機,關于是否要合作也得稍後再議。
互不信任的雙方并沒有過多的交流,兩人約定了明天碰面的時間和地點,照理說應該分道揚镳,兩人卻都未動。
最後還是太宰治輕笑一聲,轉身離去,寬大的黑色風衣在他身後甩出一道弧線,襯得他有些瘦弱,他伸出手晃了兩下,作為告别,随後輕哼着奇怪旋律的小調。
聲音越來越輕,逐漸聽不分明。
希爾達極為謹慎,等到那個矮小卻不容忽視的身影消失後,又等了10分鐘才換了方向前進。
躲在暗處的太宰治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悄無聲息如同影子似得跟了上去。
希爾達和那個太陽孤兒院的追蹤者不一樣,有着極強的反追蹤意識。
太宰治無法跟得太近,隻勉強不跟丢。
令人意外得是她并沒有往郊區,而是朝着天空競技場的方向走去。
現在這個點正值擂台賽結束,路邊有許多沒有達到100層的參賽人員正往回趕,人潮湧動,這種款式的衣服沒有什麼很大的區别,她沒走幾步路就完全湮沒在人流。
希爾達的身高在女性武者面前也不算太高,她随着人群如同海浪上下起伏,大多數的時間淹沒其中。
但太宰治一直盯着對方,倒也沒有迷失目标。
很快,他就發現有意思的事情。
随着希爾達的前進的步伐,她整個人正在進行微調。
她的身高和臉以及五官,甚至頭發的長度都在進行極其細微的調整。
明明改動并不大,大概行進數十米之後,她便和之前長得完全不一樣了,而周圍的人對此毫無所覺。
這極其正常,誰也不會仔細看一個陌生人的臉,尤其是她的變化是極為微小的,除非像是太宰治這種一直盯着,要不然很難發現。
再加上現在這個點人流量巨大,更别說希爾達也有意識地時不時遮擋着自己的面部,腳步也時快時慢,走在她旁邊的路人都換了兩撥。
希爾達在一個十字路口,換了方向,又通過一些小超市,廁所等等建築物的遮掩,換了兩次面目,一次身高,長高了5厘米。
躲在暗處的太宰治見狀,也不專心跟蹤,用像是彈鋼琴似得誇張的手法在玩偶的腦袋上面跳舞。
【哇哦,是中也喜歡的能力诶,居然長高了5厘米。】
不過可惜,大概是之前撩撥太過,用手指和尾巴打鬥那段時間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并沒有什麼尾巴拍打腰側,打下一連串憤怒的暗号。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夜色在他周圍侵襲,又被他凝成了底色。
希爾達并不知道在暗處還有一個人已經完成了“嘻嘻”到“不嘻嘻”的轉變。
她原本的武鬥服,随着她最後一次變裝,已經成為一條到膝蓋的短裙。
原本的短發,也用頭繩紮了一個散着發絲的花苞綁在腦後。
一個半小時的路程,硬是從一個英姿飒爽的女性變成了剛從酒吧回來的女性,順道抓了兩個前來騷擾她的混混,扭送去了最近的警局。
警局比較小,太宰治沒跟着進去,希爾達花了半小時才出來。
随後她又走了十二分鐘左右,才在一個深夜還沒有回去的小攤販面前停了下來,遲疑了片刻,買了兩份草莓蛋糕卷。
【唔,看起來我們新的合作夥伴并不誠實。】
太宰治依舊用手指在玩偶身上打着暗号,像是自言自語,直到他下意識地就想敲“中也”,才停了下來,然後又厚臉皮地把鍋甩了出去。
【中也,讓我養成了不好的習慣,怎麼賠我啊?】
希爾達轉到了一處居民房,因為外來人員很多,這裡的獨棟都配有很高的院牆。
她走向了其中一棟,用鑰匙打開了外面的大門,隻開了容一人出入的縫隙,極快地閃了進去。
太宰治記住了門牌号,原本想要等明天再過來看看情況,視和希爾達談判的情況再看,需不需冒着風險要給她落腳的地方也裝上竊聽器。
他覺得從她那邊能得到有價值的情報。
然而他随意瞥了一眼風衣的口袋,就改變了想法,如同大貓似得靈巧地翻過了牆。
這附近都是三層的獨棟,住的人都是居民,太宰治調查垃圾桶的時候,順道對整個天空競技場附近的區域都做了一個簡單的調查,借着臉和年齡的優勢,他總能知道許多信息,比如這裡并不對外出租。
這棟屋子雖然帶着院子,卻并沒有什麼裝飾,仍舊是開發商自帶的一個簡單的草坪,打理得倒很整齊,但也就隻是表面功夫,像是那種專門定時請人來打掃衛生,并沒有什麼生活氣息。
也許是那種安全屋或者出差落腳處之類的。
太宰治一邊猜測,一邊跳下了牆,腳步輕盈,落地無聲。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無法從外側聽到什麼,一樓也沒有裝落地窗或者落地玻璃門。
太宰治瞥了一眼三樓,見那邊沒有封窗,便踩在牆壁上借力,翻過陽台,陽台裡面是落地推門,上了鎖,但這無法阻攔他,隻是輕輕拂過鎖口,就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門。
考慮到屋内可能是兩個念能力者,為了避免發現,他還使用了“隐”。
收斂氣息,悄聲出了房門,走下樓梯,到了二樓,因為一樓到二樓是複式結構,中間镂空,就能聽到下面的聲音。
“你回來得比預計的時間要遲好多。”傳來一個少女音,聽聲音年齡不大,十來歲左右,她大概正吃着蛋糕,聽着有點含糊不清,“我還以為你出事,都要去找你。”
“抱歉,比絲姬前輩,”希爾達說,“遇到了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