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婢一會兒要把這炭火生上,可能煙塵比較大,殿下往屋裡躲躲吧。”徐蟬衣指着院子中的一處地爐說道。這是李嬷嬷整理庭院時她提出來的想法,專門用作庭院燒烤,邊吃邊玩。
“好。”陳婉帶着女兒進屋,坐在榻上看着她寫毛筆字,長孫月兒嘟着嘴,扭扭捏捏的,就是坐不住,見外面燃起縷縷黑煙就想跑出去一起玩。
“月兒乖,等爐子生好就出去。”陳婉摸摸女兒的小腦袋,長孫月兒歪着頭壓着她的手不讓其離開,手中乖乖的寫着字。
“劍号巨阙,珠稱夜光........”
直到烤肉的香味漸漸飄出,長孫月兒徹底坐不住了,她跳下高椅就要往外跑。
“别急,阿娘跟你一起。”陳婉抱起她,行至院中石桌前才放下。
“公主殿下别離的太近,爐子很熱的。”阿綠守在烤爐旁邊張開手阻攔着這調皮的小家夥,長孫月兒嘿嘿一笑,就從她的胳膊下鑽了過去。
她站在烤爐邊上,可惜這爐子跟她一樣高,她焦急的蹦跳着,想要看清楚上面的美味是什麼。
徐蟬衣無奈笑笑,将烤制的工作交給唐廚子,抱起她仔細講解了起來。
“殿下你看,這綠色的是香菜牛肉串,這個是雞翅,這個是羊肉串........”徐蟬衣帶着她一個個數過去,真别說,足足有十幾種烤串。
長孫月兒饞的直流口水,阿綠無奈的上前拿手帕給她擦拭,又給她塞了塊兒桂花糕先填填肚子。
陳婉在一旁靜靜看着她們互動,溫馨的氛圍在小小的庭院中彌散,這是陳婉丢失許久的幸福。
另一邊椒房殿内的氣壓十分低沉,長孫景衍沉着臉坐在那,他連早朝都沒去,已經在椒房殿等了好幾個時辰了。
旁邊跪着幾排進來打掃的宮人,他本來以為陳婉一會兒就到,還想着她看到自己時會是怎樣驚訝的表情呢,結果,人壓根沒回來。
“皇後人呢?”跪着的幾排宮人們吓得瑟瑟發抖,搖着腦袋表示不知情,他們隻是粗使的奴婢,近身服侍的人并不在這裡。
這時長孫景衍的近身宦官高弋陽走了進來,他在宮内找了一圈,才終于找到知道陳婉下落的宮人。
“陛下,找到皇後殿下了,殿下現在在椒房殿小廚房。”
聞言長孫景衍眉頭更深,小廚房?陳婉會去那裡?她到那去幹嘛?
長孫景衍當即起身,帶着衆人浩浩蕩蕩的殺了過去,他倒要看看自己這個皇後究竟在忙些什麼。
一行人穿過層層庭院,剛走到小廚房邊上,就聽到院子中長孫月兒大叫的聲音。
“阿娘!那個是月兒的!這是最後一串了阿娘!”
伴随着的是幾個女子清脆的笑聲,長孫景衍從小廚房牆壁上那扇掏出的門洞中往隔壁望去,隻見陳婉眉眼含笑,美麗的面龐猶如山谷間綻放的一朵幽蘭,散發着淡淡馨香,沁人心脾。
庭院中的衆人都笑的燦爛,可唯有陳婉勾起的嘴角猛然撞進他的心中,長孫景衍已經記不清上一次陳婉這樣開懷大笑,是什麼時候了。
是剛新婚,自己還對她有興趣,願意陪着玩鬧的時候嗎?是懷了月兒,自己擁着她,她倚靠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嗎?是自己登基,宣布她為自己皇後的時候嗎?
似乎都不是,她一直都是皺着眉,怒氣沖沖的樣子,平等仇視着一切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子。直到最近幾月突然安靜了下來,見到他時面上也都帶着笑意,可他看得出來,那笑意并不達心底。
“月兒你已經吃飽了,這串給阿娘,阿娘幫你解決掉!”陳婉高舉着最後一串羊肉串,長孫月兒扒在她身上伸着手要夠,可惜她人太小了,完全夠不到。
良久,長孫月兒終于是累了,哭哭啼啼的被李嬷嬷抱走了。陳婉拿起勝利的果實豪爽的咬了一口,一轉頭,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
“咳咳....陛...陛下......”
卧槽,長孫景衍怎麼在這兒?他怎麼找到這裡的?他不是走了麼?
各種疑問在陳婉腦中瘋狂劃過,最終她隻能尴尬的笑笑,将手上的木簽子扔進盤中。
陳婉擠出一抹假笑,向着長孫景衍恭敬道:“妾身參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