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雜人等不得入内!”裴尹二人來了張府門前,立馬被立在一對石獅子旁邊的兩個身着甲胄的人用長槍擋開。這兩人态度蠻橫,目中無人。
“我們是大理寺的,來複核刑部的案子。”尹子同開了口道。
“尚書大人說了,沒有他的命令不得入内。”其中一人挺胸,說得昂揚。
尹子同還要同他們争論兩句,隻見裴譽亭面無表情,一個邁步上前,竟伸掌劈暈了二人。
可憐這二人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便倒在一旁。
裴譽亭也不含糊,緊接着便上階推開了府門,覆于兩扇門之間的一對封條由着這推門的力道霎時斷作兩節。
尹子同快步跟上前去,雖對裴譽亭此舉有些快意,但仍不由擔心:“大人,這麼做會不會給刑部留了把柄?”
“派人把守不讓大理寺介入此案的行為本就可疑,他們不在理,若是刑部以後都這麼辦事的話我們大理寺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裴譽亭語氣冰冷。
“也是,刑部的方尚書年老昏聩,除了給大理寺添麻煩外似乎也沒什麼建樹。”
二人首先來的前院正廳。
正廳整體樸素,沒什麼華貴之物,所陳設的桌椅茶具也都不是上品,但一進門直直映入二人眼簾的便是靠牆擺着的八個大箱。
裴譽亭蹲下身去用手撥開了箱蓋,黃澄澄的大金錠暴露在了空氣中。
“據刑部的文書,張侍郎貪污的正是由這正廳搜出來的九百兩黃金。不過這黃金擺得位置也太顯眼了些,生怕不能被人發現一樣。”尹子同也蹲下身來查看,對裴譽亭說道。
裴譽亭拿起一塊金錠來細細端詳,“刑部是如何發現張侍郎貪污的?”
“屬下也不知,他們送來的文書上也并沒細說這一點。”
二人巡視了一圈,前廳除了八箱金元寶外再無什麼異常,二人便循門而出,來了起居的内院。
一進卧房,一股清香之氣幽幽傳入二人鼻中。二人擡眼望去,隻見東南邊的牆角栽種着一小盆的梅花。
長安的冬日幹冷凜冽,若想讓梅花這種習慣了溫暖濕潤的作物成活想必得費不少的功夫。這盆梅花顔色紅豔,很是惹眼。其花瓣雖全然張開,露出其中細嫩的黃色花蕊,但已隐有凋敗之色,想來是張家裡侍弄它的人下了大牢,近兩日府中無人照料的緣故。
這栽種紅梅用的是紫砂盆,紫砂盆再往前些是一個木桶,木桶裡約莫有大半桶水,再往前看去有一個火盆,火盆裡還存留着未被燃盡的炭灰,想來這一套用具是用來增溫增濕以模拟南方氣候的。
見狀,尹子同不禁感慨一聲:“沒想到這張侍郎生活在北方,卻是個愛梅之人,竟能這般細緻地照料這株梅花。”
内院的裝潢風格一如前廳樸素,除了這梅花看着嬌貴,其餘的屬實是沒什麼可稱道的東西。
裴譽亭向床榻走去,床頭前支着一個木制小架,約莫有半身高,觀其大小,應是足夠放下一個尋常的花瓶。低頭看去,果然,立于這架子旁邊的是一個白淨的瓷瓶,這白瓶的底部似是沾染了些已經幹掉了的泥灰,一處底邊甚至夾雜着幾片被碾碎了的紅梅花瓣。
“大人可發現什麼異常了?”見裴譽亭凝神,尹子同不禁問道。
“這個瓶子本應是放在架子上,底部十分幹淨才是,此時卻被如此擺在地上,且它底部的泥灰并不是屋内所有,倒像是被擺放在外面的泥地上而拿回來的。”
尹子同定睛細看,“還有這瓶底的花瓣,若張侍郎是愛梅之人,怎能容忍自己悉心呵護的紅梅被這般碾在泥灰被壓在瓶底!”
裴譽亭點點頭,“想必這屋裡還有第三個人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