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紅玉教落網後,玉門十八劍也失了消息,城中也算短暫地安甯了些時日,大理寺也閑下來了些,不似往日那般繁忙。蕭瑾派赫遠等人關注城中動向,城中平靜,一時也并未探查出些什麼。
也在蕭瑾的意料之中,蕭炬很快便被下旨召了回來,總是她心中氣憤也無可奈何,好在蕭炬回京後似乎老實了不少,也并沒有再出什麼幺蛾子來。
裴譽亭一向不喜太熱鬧,也從沒辦過什麼生辰宴,但即使沒有生辰宴還是有人将這成山的禮物送入府中。至于後續如何處理這些禮物和相應的回禮,那便都是管家的事了。
生辰的這日,最讓他不耐的便是親手挎着木盒上門的瑞安公主。
“今日大人生辰,本宮特意親手煮了長面來,大人可務必要嘗一口。”蕭玥坐在裴府的正廳,俨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
她今日施了很厚的脂粉,衣裳也穿的是晃人眼睛的大紅色,頭上冠着的金玉珠寶沉甸甸的,看着讓人眼花缭亂。
“大人今日還有公務在身,不便親自接待公主,公主可先行回府,改日再與大人相聚。”階下的老管家笑得和氣。
蕭玥一口回絕,道:“那怎麼行!今日可是大人生辰,本宮是絕然要與他共度這日的。大人公務繁忙,乃我大盛棟梁,本宮便在此處候着大人回府。”
“我意已決,你也不必再勸我,隻是可惜了我這面,到時涼了便口味不佳了,還需勞煩管家到時派人将這面熱上一番。”
見勸不動蕭玥,這老者也不好以下人的身份得罪這位公主,輕歎了一口氣,隻道了一聲“是。”
這位瑞安公主雖是個跋扈的性子,但在對待裴譽亭時卻能拿出十二分的耐性來,竟生生在這廳堂從早坐到晚。
裴譽亭一向回府遲,天已黑了個徹底,來了下人替蕭玥點了燈。
“你們家大人每日都回家這麼遲嗎?”
“有時太遲了大人會直接宿在大理寺。”那下人恭敬答道。
“好吧好吧,本宮再等等。”蕭玥有些擔憂。
在此處坐着她不知不覺有些犯困,竟不知不覺用手撐着腮幫子打起瞌睡來。
裴譽亭回府剛剛過戌時,聽老管家說蕭玥在正廳候了一天,他索性直接快步閃身去了卧房。
“今日收禮了?”裴譽亭坐定,問道。
管家有些奇怪裴譽亭一向不在乎别人送禮的人今年怎麼主動問起這些,但還是恭敬回答道:“收了,都已放到庫房去了。”
“把禮單拿來給我看下。”
裴譽亭也不知自己為何想看這禮單,隻是忽然有一種想确認某個答案的欲望。
“是。”老管家退出房門,很快便拿了禮單來。
裴譽亭一目十行,飛快地看到了心中的那個名字。
“都放在庫房了嗎?”
“啊,”管家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都收在庫房了。”
“嗯。”裴譽亭起了身,霎時隻留那老者一人在屋中。
庫房晚間無人,裴譽亭順手拿來了一盞燭台。
估摸着大小,他要尋的大概是個長條形的盒子。
這木盒做工精緻,放在一衆禮盒裡也是顯眼,很快便被他找到了。
他将手中的燭台放在了一旁,輕輕擡手掀開了這蓋子。
一股香氣随着他手上的動作傾瀉而出,緩緩經過他的鼻腔而被他收入胸膛之中。
這香氣清新淡雅,不濃烈,不張揚,仿佛初春的微風拂過,帶着一絲不易被覺察的動人花香和露水的清爽。這絲絲縷縷的味道便這般在不經意間滲透進他的感官,留下淡淡的餘韻。
裴譽亭伸手覆上這把劍,抽劍出鞘,劍刃鋒利,光華内斂。劍柄由硬木所制,弧度趁手,與他的手掌全然貼合。
他返回細看劍鞘,劍鞘較沉些,邊緣嵌有藍色的小寶石,低調而不晃眼,在一絲燭光下閃着細碎的光。
他伸手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
劍刃斬斷的是空氣,但裴譽亭自己卻不知他心中悄然挪動的那一塊是什麼。
倉庫的門被人推開,開門的聲響打斷了裴譽亭的思緒。
“大人你回來了怎麼都不叫本宮一聲?”蕭玥循着裴譽亭身旁的燭台向他走近,笑得甜蜜,“今日是你生辰,是要吃長面的,瑞安今日親手煮的長面,大人快來常常瑞安的手藝。”
裴譽亭沒說話,隻是将手中的劍快速收入了鞘中。
“大人怎麼在自己府上還拿着把劍?”
裴譽亭開口,話裡沒有溫度,“公主的好意下官心領了,隻是今日天色已晚,公主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