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蕭瑾點點頭,“那這西戎人為何突然要來大盛?可是他們國内發生了什麼變故要尋求支持嗎?”
“屬下不知。”赫遠接着道,“聽說這次西戎的使團陣仗極大,人數也多。”
“這樣一來想必長安也必要大陣仗籌備一番以迎接他們,屆時人多混亂,不知這玉門十八劍到時會不會趁着人多眼雜而有所行動。”
四人正說着,門口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蕭瑾伸長脖子望去,是有客人進來了。
她目光示意了身旁的三人,而後起身去了鋪子前面。
……
“大人,今日一早在城南發現了一具屍體。”尹子同道。
“這案子有什麼特别之處?可查出些什麼了?”裴譽亭不曾擡頭,手中仍翻看着案上文書。
“疑似玉門十八劍所為。”
聞言,裴譽亭擡起頭來。
“這屍體已送來了大理寺由仵作屍檢完畢,您可要去查看一番?”
“嗯。”裴譽亭起了身,二人很快便來了停屍房。
一旁的仵作拱手,“這位娘子約莫二十歲上下,死于胸前對稱的兩道傷,這兩道傷皆是刀劍貫穿所緻,應是雙刀無疑。”
裴譽亭湊近看去,這人雖是女子,頭上卻并無長發。除了胸前的兩個窟窿,她身上有多處傷痕,盡是土灰,瞧着倒像從山上滾下來的一般。除去土灰和刮痕,這身衣服看着倒是很新,腰寬袖闊,圓領方襟。
“此人沒有頭發,看這衣着,屬下猜測這是庵裡的尼姑。”
裴譽亭點點頭,“可查出來是哪個庵?”
“城南一帶隻有一個清心庵,想必是從那清心庵裡出來的。”
二人策馬南行,很快便來了清心庵。
經人傳喚,很快便出來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阿彌陀佛,我們庵裡并未有人缺失。”聽得事情原委,逸蘭師太雙手合十,對二人行禮。
“那師太可曾認得這人?”尹子同從袖中掏出一張畫像呈與逸蘭師太。
“貧尼未曾見過此人。”
眼前的逸蘭師太是位極和氣的老者,她眼睛不大,臉上的皺紋深深淺淺,透露出一派紅塵之外的祥和與安甯。
尹子同湊近裴譽亭,低聲道:“大人,我們身份不便,無法貿然進入這清心庵。”
半晌,裴譽亭“嗯”了一聲。
師太安靜地立着,并無半分要主動引二人入庵的意圖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尹子同再次對裴譽亭耳語道。
裴譽亭背對着來時的方向,沒說話。
“有勞師太了,今日多有叨擾。”裴譽亭對眼前的逸蘭恭敬一颔首。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那貧尼便先行回庵了。”行畢禮,師太轉身回了清心庵。
清心庵位置偏僻,四下栽種的樹木倒是不少。北風刮過,頂端的樹枝光秃秃的,随着風一顫一顫。
風停,一道馬車聲漸近。
裴譽亭回頭,隻見一人身着淺藍色衣袍,圍着一圈雪白得無一絲雜色的狐裘,正由另一位白衣之人攙扶着下車。
尹子同随着裴譽亭回頭,看見來人,有些驚訝,“無香公子竟也來了此處。”
蕭瑾一拱手,“無香見過二位大人。”她并未帶侍女,隻是由赫遠駕車而來。
裴譽亭将臉轉向尹子同,“把畫拿給她吧。”
“啊?”尹子同沒反應過來。
“死者的畫像。”
尹子同有些不明所以,但自家寺卿辦事定有其道理,遲疑了一瞬,還是将畫遞了出去。
蕭瑾接過,在手中展開細細端詳,片刻,她擡起頭來,“這是?”
“你先去前面等我,我稍後就來。”裴譽亭吩咐道。
“噢,是。”尹子同掉頭向來時的路走去。
見尹子同走遠,裴譽亭重新看向蕭瑾:“想必你也都知道發生什麼了,這是今早那死者的畫像,此處尼姑庵不便男子入内,便有勞公主了。”
蕭瑾一颔首,“我有了線索即刻告知大人。”
裴譽亭沒再說話,再看了蕭瑾以後便轉過身,牽了馬向尹子同走去。
“那公主隻能一人入内了,赫遠便在此處等公主出來。”赫遠有些緊張。
“放心吧,”蕭瑾一笑,“這清心庵我熟悉,好歹曾經還在這兒住過三年呢。這清心庵隻能女子入内,你在此處等我便好。”
話音落,蕭瑾在自己的下颌上摸索,伸指揭下來臉上的□□,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長相。
蕭瑾攏了攏外衣,收好這畫像,擡步向庵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