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桃和棠雨互相看了一眼,道:“是。”
蕭瑾剛推開門,便被迎面沖入的寒氣激得瑟縮了一下,這倒使得她的頭腦清醒了起來。
“公主——”
蕭瑾回頭一笑,“沒事,我就在院子裡走兩步,很快回來。”
瞧着蕭瑾獨自出門後,暮桃撇撇嘴,“今日這紅玉教主一出門公主便魂不守舍的。”
“隻盼着公主能早些尋到想要的真相。”棠雨盯着蕭瑾方才出門的方向。
蕭瑾一人在院中緩步踱着,腦中回想着今日紅玉教主所描述的幕後之人的特征。
習慣性的動作,拇指與食指指節相搓……
蕭瑾的手掩在寬大的袖下,擡臂露出手指,做出了這動作。
她食指微屈,用拇指摩挲着這指節。
半晌,她放下手去,這動作竟是像在手中滾動佛珠一般。
手中沒有佛珠還會習慣性做出這動作的,想必定是個常年禮佛之人。
想到這層,蕭瑾急忙要向屋内走去。
天上月缺,但亮光不減。
高處的風流動着,給天上的玉盤蒙上了一片輕薄的浮雲。
樹枝晃動,身後突然傳來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
蕭瑾回頭看去,隻見黑暗中多出了一道黑色的人影。她看不清這人的面龐,心下有些害怕,連忙擡腳就要向屋中走去。
她脊背發涼,窗口氤氲出屋内的亮光,給她心中定了幾分。
這黑影颀長,毫無征兆地向她走來。
她隻能看到這人手中的劍鞘輕輕發射着如練的月華,平添幾分危機與壓迫。
蕭瑾趕忙轉過頭去,直直跑向屋裡,“快來人——”
憑她的感覺,這人的步子是跟得愈發緊了。
屋内的燭火因着從窗縫與門縫鑽入的風再度晃了兩晃。
好在蕭瑾本就離房門是幾道台階的距離,她在跑上前兩步,直接伸手推開了這房門。
屋内的赫遠聽得蕭瑾所喚,連忙起身欲推門,将好在門口迎上了她。
“外面有人,快關門!”蕭瑾進了屋,連忙道。
“是。”赫遠張臂準備合門。
怎料這門才合上一半,便又另一隻手搭于其上,阻住了門。
這扇即将關上的門就這樣停在了空氣中。
待蕭瑾借着屋中不甚亮的燭火看清了來人,十分意外:“裴大人?”
“大人快進屋。”
聽得蕭瑾發話,赫遠側身站到了一旁。
“大人方才怎麼也不說話,吓我一跳,我還以為是哪來的刺客呢。”蕭瑾引着裴譽亭坐下。
裴譽亭也沒客氣,繞過赫遠,直直坐在了面前的桌前,“公主也沒問來人是誰。”
“那大人為何不走正門?”
裴譽亭淡淡開口,“麻煩。”
蕭瑾也沒再計較,“大人今夜來此所謂何事啊?”
“等人。”
不知為何,蕭瑾總覺着裴譽亭此刻周身的氣壓格外低。
不過他向來便是這種不搭理人的性子,蕭瑾也沒甚在意,直接開口,“大人可還記得紅玉教主今日說的那人的習慣性動作?”
“嗯。”
蕭瑾伸出了手,手指輕動,“拇指與食指指節相搓,這正是滾動佛珠的動作。”
“嗯。”
“所以這人一定是個常年禮佛之人,不然在手上沒有佛珠的時候是做不出這些動作的。朝廷中常年禮佛之人除了皇叔我想不出别人,但是這年齡卻又于皇叔對不上。他說那人的頭發已白了大半,這便直接排除了皇叔。”
“那公主認為是什麼?”
“大人所知朝中還有哪位官員愛好禮佛?”
“别人不知,穆相似乎私下也信些。”
穆仁初恰是鬓發斑白,與那人說得竟全然吻合上了。
蕭瑾心中有些不願相信,“可是穆相是個剛直之人,平日裡也深得皇兄信賴,應該不是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裴譽亭依舊面無表情。
一旁的赫遠開了口,“那些官員若是禮佛去慧明寺最多,明日一早我去替公主探探。”
“好。”蕭瑾憂心忡忡地點點頭。
三人沒再說話,一時氣氛有些尴尬。
三人就這麼靜靜坐着,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景舟帶着那紅玉教主叩門而入。
蕭瑾連忙起身問道:“怎樣?可認出來那人了?”
紅玉教主喘着氣,“認出來了,是穆相。”
“當真?不會看錯吧?”蕭瑾追問。
“千真萬确,我絕不會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