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可是公主……”
“事已至此,斷然沒有悔婚的道理。婚典的日子還在後面,咱們也還有些時日可以好生歇着。”
沒過多久,便來了兩個伶牙俐齒的西戎婢女。
“公主,奴婢奉王命前來,以後就受您差遣了。”
“你叫什麼名字?”蕭瑾擡頭看向立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女子。
這兩人皆膀大腰圓,手腳麻利,面容雖瞧着帶了些西戎血統,但卻隐隐透着些中原人柔和。
“奴婢麗達。”
“奴婢阿曼挪。”
“你們都是西戎人嗎?”
兩人相視一眼,其中一人很快答了話,“回公主,奴婢的母親是漢人,父親是西戎人,漢話說得流利,這才經過王的挑選被送來了這裡。”
……
一切都收拾妥當,蕭瑾躺在榻上回想着近日殿中那人所傳的話。
由士兵所傳,又弄得神神秘秘且非說不可,想必是軍中要緊的事。
出兵……
這附近可出兵的隻有兩國,大盛和煙蘭。
她才将将來到西戎以示兩國交好,對大盛出兵可能性不大,那便是對煙蘭出兵了。
隻是正值王族婚典之時,為何要向煙蘭出兵讨這個麻煩呢?
以她今日所見,西戎都城上下皆洋溢着春來的喜樂之氣,并無戈武征戰出擊之氣,也無舉國凝重防禦之态,想必近日也沒有仗要打。
那便隻餘了一種可能性。
煙蘭欲與之兵戎相接的,是大盛。
将将過去災年,百姓尚且不能飽腹禦寒,何來的戰力?
蕭瑾袖中的手指縮緊。
煙蘭雖國小民窮,但騎兵的戰力素來不低,民風兇悍,戰場上也慣于采取那些不要命的打法,不然也不會在與兩個大國接壤之中屹立這麼多年。
若是煙蘭出擊,必定會以突襲為策猛攻邊境的城池,這樣一來大盛必會措手不及,損失慘重。
她心中憂慮更甚。
不知煙蘭目下出兵的進度如何,但須得盡快找個機會将消息傳回大盛。
扶着右肩,她輕輕翻了個身,卻聽得宮門發出“嘎吱”的響聲。
循着夜色往外看去,一個人影的輪廓在黑夜中緩緩靠近。
*****
大理寺自是日複一日地辦案,因了裴譽亭這沒日沒夜的架勢,全然沒有被積壓的公務。隻是前幾日始,長安城裡竟是陸陸續續地有女子失了蹤迹,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日尹子同扣門而入,手中抱着一摞文書,“大人,目下來報官的一共有九戶。”
“自前日為止,一共有九名女子失蹤。屬下已派人将城中常窩藏屍體的那幾處都查探過,未曾發現有什麼異常。”
“隻是那九名女子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十八的年紀,未曾婚配。”
放下了手中的筆,裴譽亭擡了頭。
“屬下懷疑,這些女子是被人擄去作了某種巫蠱之用,隻是現下還沒尋到其他線索。”
裴譽亭吸了吸鼻子,今日一進了這正廳,便多了一種陌生的味道。
隻是這味道極淡,若非嗅覺敏感之人根本無法察覺。
他本來對氣味也不是天生的敏感,隻是不知從遇到蕭瑾之後的哪日起,對她身上的味道莫名多了絲在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留意身邊氣味的習慣。
“你可有聞到什麼味道?”
同樣是吸了吸鼻子,尹子同環顧了一圈,道:“許是屋子沒被輕掃幹淨,留下的灰塵味。”
“我這就叫人來給大人重新打掃。”
“不必了。”
這味道始終萦繞在他周身,直至深夜回府踏入了書房,仍有這麼一股若隐若現的味道環繞在他的腳邊。
端起燭台彎下了身探查,地上卻空無一物,全然沒有可疑之處。
這屋子平日裡隻有管家偶爾前來清掃,莫非真是灰塵積聚的緣故?
伸指在地上輕輕一蹭,燭火下能看出來指尖之上附着的細灰。
湊了手指到鼻尖,的确是一股灰塵的味道,但總說不出是哪裡有奇怪之處。